若不是场合不对,薛琅此刻恐怕真是要大笑出声了。
他用袖子掩着轻咳两声,压住了笑意。
只是沈云鹤离他太近,自然看得出来,他不由问,“为何发笑。”
“亲正仁和,”
薛琅揶揄地瞥着沈云鹤,“这是沈大人对我的评价吗。”
“不是。”
沈云鹤淡声道,“知你本性不坏,这是对你的劝诫,望你时时自省。”
话音落,似乎是察觉到自己过于刻薄,他又补了句,“并非有贬低你的意思。”
“本性不坏?”
薛琅低声笑道,“可沈大人曾说我包藏祸心,是真真坏到了骨子里。”
沈云鹤拧眉,终于偏头看了过来,“我何时说过。”
薛琅摸着下巴轻声嗯着,漆黑眼珠一转,继而笑开,“约莫是在梦里吧,亦或是,上辈子呢。”
沈云鹤默然半晌,转开了头。
大婚的太子服装华丽繁复,几个宫女一层层地替太子穿上,接着是些叮叮当当的贵重佩饰物。
太子一直面色不太好看,话也很少,任人摆弄的样子。
只是抬头去寻薛琅时,却见他靠着沈云鹤,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弯起的精致眉眼藏着罕见的狡黠的光。
薛琅在他面前,从前都是恭恭敬敬不肯出错的。
他二人关系何时这么好了?
欣慰的同时,竟还有一丝苦闷的情绪夹杂在里面,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只是他从今早起便心情郁闷,这多出来的一丝,也不容他多想。
“兰玉,”
他招招手喊,“过来。”
薛琅走过去,太子一指金盘镶宝石里的婚花道,“替我戴上。”
那婚花是芍药玫瑰等剪裁出来的,花瓣饱满新鲜,还带着清晨露珠,寓意美满爱情。
宫女见状慌张道,“殿下,这不合规矩。”
太子并未理她,只用催促的眼神望着薛琅。
薛琅便拿起来替太子簪上,他没干过这种事,一时有些费劲,太子便伸手握住他的,带着他一点点带好。
沈云鹤静静看着,神色莫测。
太子出门时,薛琅跟沈云鹤跟在身后,再后面是一众宫女太监,红色地毯从东宫铺到正殿。
沈云鹤道,“太子是未来天下之主,你应明白,君臣有别。”
薛琅端着微笑,“我自然知晓,不用沈大人说教我。”
好半晌,沈云鹤又憋出一句,“……你还好吗?”
薛琅:?
他疑惑地看过去,并且少见的诚恳的回答了沈云鹤的话,“我不好。”
他叹口气,“大婚宴诸事繁多,甚是累人。”
沈云鹤眉眼怔松,“你与太子,原也不可能。”
声音太低,薛琅未听清,但也不在意,走了两步忽然问,“沈大人,若有一日我做了坏事,你会杀了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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