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此,自迎春两岁之后,郑贵姨娘慢慢回心,时不时于贾赦外出或是夜宿他处空隙,抽空亲近女儿。
她跟迎春接触多了,也渐渐发现了女儿可爱,慢慢上心起来,态度随之和蔼多了。
迎春当然希望跟生母多些交集,兼之嫡母也不蛮横干涉,故而迎春每每有空便走来探望生母,母女们闲话唠嗑。
迎春心智成熟,很快看出生母转变,见生母逐渐像一个母亲了。
再看生母,从她眼中读出了一份真心关爱,迎春心下窃喜,她还以为聪慧生母想明白了,从此安生了。
这之后,迎春便少了一份担忧,一心只挂着两位母亲生死,日日心馨香祷告,默默积攒金钱,各处施舍供奉,一心一意行善积德,希望能够惠及母亲,再无暇顾及其他。
不想迎春正为各方进展良好而暗自庆幸,却忽然闻听嫡母高龄怀孕之噩耗,这个忽如其来消息无异给迎春当头闷棍,直打得她晕头转向。
前生,嫡母与生母这两个斗得天翻地覆女人,乃是前后脚怀孕,又前后脚因为惨难搭伴西去。
也正是从此后,迎春跌入痛苦深渊。
如今旧事重演,你叫迎春如何不怕,痛到极致的迎春只想找个地方大哭大喊一场。
懵懂之间,担心生母,却不料竟然窥探到生母心中的恶念,美丽笑颜却淬了毒:下作无耻黄脸婆,诺大岁数还要勾引老爷,还怀孩子,哈哈哈,这可真是地狱无门你自闯来!
这浓烈的煞气,只吓得迎春心脏收缩,寒毛直竖,身子不由自主瑟缩,脑子轰隆炸响:难道嫡母惨难是**么?
此刻,外边正是阳光明媚艳阳天,迎春却只觉得浑身冰凉,额上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这两年屡屡被贾琏敲打柱儿娘就站在迎春身后,惊见迎春满头汗水,摇摇欲坠。
再不敢掉以轻心,急忙倾身询问:“姑娘怎么了?可是身上冷么?”
郑贵姨娘今日心中有事,十分烦躁,对上迎春,却也发觉迎春神情有些不妥,遂耐住性子,将手覆上迎春额头,入手汗腻冰凉,不由光火:“刚刚还好生了,怎么就病了?”
迎春却在生母覆上之时下意识一躲。
郑贵姨娘见迎春躲避,心头更加不悦,手上带了气性,大力将迎春硬拽进怀里摁住,摸了摸迎春后背心,却是满手湿润,迎春背心汗透了,一时间,她心头之火蹭蹭冒将起来,咬牙斥骂起来:“你们一个个都是死人头啊,派你们到姑娘身边来浪费米粮白吃干饭呢?一个个惯得你们浑身懒骨头,不戳一下就不会动弹一下,姑娘贴身衣服都汗湿透了,你么眼睛白瞎了么?也不知道替姑娘换一换?我一早是如何吩咐你们,叫你们看好姑娘,不许姑娘瞎跑,你们是聋了,还是哑了,说,今儿是不是又带她去族学了?”
柱儿娘知道郑贵姨娘这是借题发挥,找人排揎发泄邪火。
她不敢纷争。
她能说什么?说自己劝过了,只是二姑娘不听劝,硬要跟二爷黏糊么?二姑娘转头说给老太太或是太太,自己还能干得下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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