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怡宁瞧不起贾琏爱显摆,也不屑与贾琏所显摆之物,今日却是想一窥究竟,却是拉不下面子求告,遂做出一幅不屑一顾,不爱跟小孩子黏糊的风流摸样,实则心里很是羡慕贾琏有个蕙质兰心贴心妹子。
不像张怡君,成天想着跟兄长斗诗词书画,只要压制兄长骑到他们两兄弟头上去才高兴。
要不是她常常替自己们在老夫面前求情免灾,早不想理她了。
回头却说贾府一下子走了两位少爷,贾府一干女眷自此不约而同养成一个习惯,每日早晚必定要在佛前祷告一番,或为孙,或为儿,或为兄长,或为夫君,无一不是祈求神灵保佑亲人平安健康,如愿以偿。
尤其张氏迎春母女,自从到了四月下旬,他母女们便日日伸长脖子,竖着耳朵,着意盯着贾母房里动静,一旦有信,一般都是先到贾母房中。
五月初五,张氏按规矩给郑贵姨娘在庙里安排安排一场法事。
想着迎春心里肯定会伤心难过,估计在自己面前也会放不开,张氏特特接了娘家侄女儿张怡君来陪伴迎春住几天。
且说迎春贵在蒲团上听着一群和尚敲木鱼念经,香烟缭绕中,迎春实实在在感知,生母逝去整整一年了,想着那么爱漂亮的姨娘如今变成一堆白骨了,临死也没达成生下哥儿替自己壮腰杆儿之心愿,可谓含恨而死。
想着姨娘遗憾与枉死,无法申诉之冤枉,迎春不由悲从中来,借着法事,迎春放开喉咙好生哭了一场,最后,迎春喃喃祷告嘱告生母:“姨娘您来世投胎可要擦亮眼睛,托生个清贵好人家,做个正经主母吧。”
当晚回府,任凭春光无限,夕阳如霞,迎春却只是心情沉痛。
好在张怡君一张巧嘴,喜庆的性子,一个人唧唧呱呱抵得上三五个人热闹,陪着迎春东扯西拉说了伴宿话新鲜事儿,迎春逐渐也搭起了话,两个人叽叽咕咕又说了几车话,直到后半夜累极了方睡着了。
一直守在外面绣橘悄悄进房替姑娘熄了灯,捡起滑落薄毯,又守了一会,直到两位姑娘睡沉迷了她才躺下,张怡君的丫头青梅已经起了鼾声了。
翌日,这两姐妹只睡了个日上三竿,贾母知晓迎春昨天累着了,吩咐不许人惊动,由着她们自然醒。
且说迎春起身,满室红日,两姐妹不免羞涩,悄无声息吃了点心,喝了稀粥。
也不好意思来给祖母母亲请安,表姐妹两个就着青藤架下饮茶观景闲谈,轻轻话语,淡淡轻笑,好不惬意。
正是闲适极了,忽听老太太屋里二丫头鸳鸯铃铛似笑声打破了平静。
“二姑娘,给姑娘报喜,金陵来信了,琏二爷中了,老太太叫姑娘去看信呢。”
迎春一颗心肝乐悠悠差点蹦出来,却生生忍住,微笑点头:“嗯,谢谢姐姐,说我少时就来。”
鸳鸯喜滋滋去了,迎春这里丢下张怡君,回房跪在玉石观音前,以头点地,虔诚拜了三拜:“信女迎春,叩谢观音菩萨!”
张怡君见惯了翰林举子,一个秀才可不在眼里,本要嘲讽迎春几句,却见迎春眼睛湿润晶亮,遂在迎春腮颊一画:“瞅瞅,瞅瞅,刚才活似个小大人,这才转眼工夫倒要掉豆子了,羞也不羞。”
迎春严重含着泪,盈盈一笑,越发显得眼眸清幽明亮:“我是高兴,为母亲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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