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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庭从小就喜欢跟在我后面,就像我当初愿意跟在我的那个她后面一样。
虽然上小学该懂事了,但我还是恶作剧地把青虫放在她的饭碗里。
她吓得哭个不停,喉咙都哭哑了,我也不想道歉。
奶奶第一次因为她打我,她说我们家欠她家一个大人情。
要不是他们家帮忙,也许我都没有爸爸了。
我厌恶大人们这种做法。
我们铭记别人的好,却不能因此而让自己卑微。
每次和他们家相敬如宾的来往,都让我疲惫。
我把青虫放在她碗里,是我用我独有的方式挑战她。
如果她像她一样,正面迎战,或许我们真成为奶奶希望的那样结为亲家了。
所以,我的她永远是独一无二的她。
大一时,茹庭和她在我的宿舍里吵架。
茹庭歇斯底里地哭,我只是同情。
但我看到她倔强地抹着脸的时候,我觉得我的心沉了下去。
我很想像她小时候曾抱着我一样跟她说:“好了啦,好了啦。”
可惜她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说,她喜欢小西。
她那样坦诚的眼神,她看小西时那么纯粹的眼神让我如陷深渊。
她总是比我有更大的勇气去表达她的情感,所以我还是只能羡慕她。
其实,我很想在给她补习完计算机课的时候告诉她,跟她在一起的那几天是我二十年来最开心的日子。
我看到她犯迷糊地盯着我,又小心翼翼地问我问题,然后疲惫不堪地倒在我的床上。
倒床上的时候,她的右手还紧紧攥着碳水笔。
一不留神忘了给她取下来的时候,她的笔便在我的白床单上画水墨画。
可惜她看不到她的杰作,因为我不曾也不敢给她看。
如果给她看了,我也许会忍不住坦白地告诉她:她在床单上留下的墨宝再也洗不去了,就像她在我心底留下的痕迹再也抹不去了一样。
当她假装很有气势地告诉小西,要成为他的阳光,要为他驱除阴影的时候,我只能颤抖着请他们几个离开,包括刚哭得稀里哗啦的茹庭。
因为紧接下去,我也没法确定是不是我也会哭得这么畅快淋漓。
小学的时候,我都没有见着她,我以为我这一生都要见不上她了。
我想她的眉目,开始渐渐模糊。
我不再确定她额上是不是有粒小痣,不确定她是不是喜欢嘟嘴。
只有她搂着我说“好了啦好了啦”
还让我念念不忘。
几乎我自己都以为我要忘记这段历史,以为这只是人生长河中的一首插曲。
但为什么我听到有人唱“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的时候,我还会无由的忧伤和期许呢?
初中的时候,爸妈和好了,我们全家都搬到了新小区。
隔壁家善善虽然比我大好几岁,但还是变成了我的好友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