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似乎忘了,桑冉还在还在司空署等着她去造物。
……
“不行——”
“我反对。”
“不要让我质疑你的为人。”
“卫鞅身为法家,怎会如此天真?”
“今日所见所闻,实在令秦昭‘眼界大开’!”
听着座下两位大贤才来回斗法,不对,大多数情况是是卫鞅朗声陈述、秦昭坚决反对,然后两个人谁也说服不了谁,干瞪眼进入下一轮循环。
嬴渠梁难得头痛起来,他过早地体验到秦国有用之人多了之后的烦恼——以后要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他可能强国未成,先躺在床榻上了。
第三次会见卫鞅时,因他的“逆民”
暴言,嬴渠梁是当场拔剑架在他脖子上,并展露过杀意的。
但卫鞅命悬剑下,依旧不改颜色,甚至镇定展开,以“疆国之术”
游说他,他才认同了这套理念。
或许强秦已经是嬴渠梁的执念了,他可以割舍忽略掉令他痛心的部分。
但今次秦昭前来,与他略讲教导国民劳作富足的方法,他不可避免地又犹豫了起来。
卫鞅许是看出了他的摇摆,这才把还未完善的《垦草令》搬了出来,不想部分决策竟遭到了秦昭的强烈反对。
嬴渠梁也未想到,最拥戴“法治”
的秦昭,竟然会成为卫鞅最大的阻碍。
在他最激动表述制民策略时,她是真气到差点当场掀案的那个。
嬴渠梁暗自叹气:想必卫鞅也和他一样,认为秦昭是多么割裂矛盾的一个人。
她不遗余力地赞同新法,甚至愿意为此添砖加瓦。
但她不像来自底层,却生生强硬站在他们面前,为与她毫无关系的秦国黔首发声……
身为国君,本该意志坚定,最忌朝令夕改。
赢渠梁不得不承认,秦昭言语里的秦国未来,也令他心动。
“你要不信,就等来年开春,看看我游历的乡里粮食作物增收再做定论?”
“一隅之地,岂能代表全秦?开辟荒地慢一步,国便又要多贫一日。”
“哎你这倔驴脑袋,你下过地吗,种过田吗?‘不违农时’——就算国君现在能颁布《垦草令》,黔首们开出来的地能种啥?薄田荒着冻上一冬,还不如来年再说。”
“……”
“还有啊,卫鞅,‘因地制宜’——秦国不是所有地方都适合垦荒的。
白壤地你要怎么开荒、怎么种地?”
“这不是有无所不知的秦昭公乘在吗?你手握‘要术’,想必不难。”
嬴渠梁抬头,这俩人的交锋已经向阴阳怪气方向发展了。
卫鞅也是,白壤泛盐,寸草不生的不毛地,怎么可能用来种植?
“确实有治的法子,只是你不改改你的臭脾气,我就不说——反正还早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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