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走的路很艰辛,每迈出一步,就会相去甚远。
但没有关系,不论他想去哪,想选如何难行的路,她都会追上去,顺便在这路径上播上花种。
等及他累了停下来休憩时,回头一看,花海和她都会在。
——先生行动不便,那就让她把两人相逢所隔的路全走完吧。
扳机扣动,弩箭破空。
由她射出的最后一支箭被劈裂成一团炸开的烟花,牢牢地钉死在箭靶上。
演武场静默一息后,再次爆出震天的轰鸣。
秦昭的心跳似乎有一刻的停顿。
蝉声在她耳中响起,将周遭的所有声响淹没,世界被一片纯白淹没。
秦昭眼中只剩下乱箭刺成刺猬的箭靶。
而那支被追
死的箭,仿佛不在靶子上,钉在了她灵魂里。
“此弩,甚善。”
风送来了孙膑的声音,很轻,秦昭却听得分明。
她甚至能复现他此刻的音容面貌,他一定是不显山露水的,端端正正地坐在那,但她知道,他藏在山水下的、转瞬即逝的微笑。
秦昭的心脏开始激烈跳动起来,血液循环带来的冲击远不止如此,连指尖都开始发麻。
——这是一支为她而出的箭。
——也是对她那句话的回答。
“偕行,毋相离。”
……
拿到进入秦国军营的许可果不其然变成一件顺理成章的事。
只不过对秦昭的出入营的时间和活动范围有相应的限制,她尽量不能在军中留宿。
这并不是增加的下马威或是别的不公正待遇,既是对她的一种保护,也是对军中铁律的维护。
若只是单纯的公务交接也就罢了,在全都是男人的军营里多加一个女人,不亚于将一匹白马赶紧黑马群里,这种“特殊”
确实对会带来各种不便。
秦昭抱着自己那一堆稀罕宝贝,晕乎乎地被领到军师的营帐前。
演武台上匆匆一瞥后,孙膑就提前离场了。
等秦昭听完嬴虔的长篇大论后,又跟着将军本人熟悉军营、认领相关令牌物件,再被桑冉拉着叙叙旧、接受嬴姝的庆贺,最终与他一帐之隔时,早已过了许久。
掀开营帐就能见到他了。
明明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这一刻,秦昭临门这一脚却又踟蹰着踏不过去。
都说“近乡情更怯”
,见一直期盼见的人,还会在门外陷入扭捏的心理吗?
“昭,既然来了,为何不入我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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