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新社

第 36 章（第6页）

三婶啪地打开了灯泡，一边穿衣服一边催促着妈妈道：“嫂子，快点起来吧，

咱们也得跟着哭哭哇，别让人抓住话把，挑咱们俩的理儿啊！”

“唉，”

妈妈揉了揉睡眼，极不情愿地坐起身来：“真没法子，这事，咋让我赶上喽，

大过年的，唉，被窝刚用自己的体温暖过来，睡得正香，这，唉，”

“爹……爹……爹……呜呜呜，”

三婶草草穿好衣服，故意将头散乱开，只见她一头扑进爷爷的屋子里，咕咚一下，跪

倒在地，哇的一声，放开了令人心颤的咽喉。

一分钟之前，三婶还是若无其事的神态，此刻，

酷似一流的大腕演员，小嘴一咧，悲痛的泪珠便像断了线的宝石项链，哗啦啦地滚落下来

：“爹……爹……爹……呜呜呜，”

“爹，”

妈妈站在三婶的身后，看到三婶那滑稽可笑的娇揉造做之相，妈妈偷偷地撇了

她一眼，小嘴不屑地一呶。

妈妈并没有像三婶那样跪倒在地，而是悄悄地掏出小手绢，故作

悲恸地揉了揉眼睛，鸟

鸣般地嘟哝着：

“爹，爹，”

“爹……爹……爹……呜呜呜，”

爸爸、叔叔、姑姑们的痛哭是真诚的，是自内心的，是震耳yu聋的，是催人泪下的。

而naai则没像孩子们那般抱头痛哭，她默默地站在屋角，无神的目光长久地停滞在爷爷干枯

的尸身上：“别哭了，”

naai突然说道：“人，早晚得死，哭有什么用，都别哭了！”

“大孙子，”

我正yu挤过人群，看看早已死去的爷爷，naai一把拽住我：“大孙子，别

过去，会传染的！”

说完，naai将我抱起来，我依在naai的怀里，循着昏暗的灯光，向土炕望去，爷爷直挺

挺地横陈在土炕中央，那安祥的面容，俨然是在静静地睡觉。

我心中好生纳闷：死？是什么？

死，就是睡觉么？

“naai，”

我问naai道：“爷爷好像是在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