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几步,就听见几个女生在叽叽咋咋地在吵,一个大嗓门带山东口音的女孩冲着我喊:“大家个就各位喽,主席来视察工作了,闲杂人等退下,生活部长上前领旨……”
接着是一阵哄笑,一群人挤眉弄眼地望着我。
这时黄文英拎着扫帚从宿舍里走了出来,看见我也没说话,只是放下手里的东西挽了挽头发,不紧不慢地走向我,把手伸向我的领子,皱眉头咬了一下牙,“嘣”
一声拽下一根乱线,象幼儿园阿姨教训小朋友一样说:“你多大人了?出门也不照照镜子,在脖子上系条绳等人来牵你啊?”
那些女生都嘿嘿笑着望着我们。
我回报黄文英一个感激的笑容,这时蔡玲玲、陆虹屏她们又叫嚷起来:“光天化日啊……举案齐眉啊……”
“你门瞎叫什么?”
黄文英春意盎然地回头用眼光扫射了一下,那一片女孩子们的声音和气氛都压了下去。
“你下午不是去上选修课吗?到这来干什么?有你什么事啊?”
她昂头看着我,靠得好近,眼睛里流动着自豪与满足。
“顺便来看看,对了,男生宿舍你去过了吗?”
“没,我不愿意见你那些哥们儿,他们见我就起哄。”
她脸上红红的。
“去看看吧,他们干活对付;我有消息说这次迎新生宿舍大扫除可是要检查的……我又不好对他们挑三拣四。”
“哼!
你倒是盘算的挺好啊,让我去扳黑脸,你在背后卖乖。
我怎么那么爱枉为小人呢?”
她不屑地盯着我看。
我贴近她的耳边,轻轻说:“不是枉为啊!”
“那你想怎么样?”
她抿嘴笑了,甜甜的,象所有年青、美丽而又得意的女大学生一样。
“大不了我以身相许啦。”
我压低声音,并等她打我。
“去死啦!
不要脸。”
她甩手劈头盖脸地打了过来,我扭头便跑,溜进了榆树后的小路。
她追了上来,我拽住她的手……两分钟后我们肩并肩向男生宿舍方向走去,远远的又传来女生们的嘻笑。
我身旁的黄文英来自南方,但她和我想象中的南方女孩子不同,她没有温柔娇嫩多愁善感的气质。
相反,她总是很沉着、独立;亮晶晶的大眼睛总是绽放着青春的自信与高傲。
她在B大号称冰山美人不是没有道理的,她自己心里恐怕也在为这个称号窃喜呢。
我俩是在大二开始交往的,我忘了是在哪一次班干活动还是周末舞会上她给了我鲜明的印象,以致于后来我俩总有事没事的在一起。
她的聪明才智大方冷静一度征服了我,我认为我爱上她了。
于是我们道貌岸然地牵手,心平气和地吵架,在舆论导向里我俩比谁都象夫妻。
但我们两个都是理智而又精明的,几年来三番五次的带有扫黄性质的针对生活作风的大小运动都和我俩滴水不沾。
这归功于以下两点:第一,不向其它人炫耀我们的恩爱;第二,不用风花雪月点缀彼此的关系。
领导老师们都用祝福的眼光默许我们的爱情,好象我倆一出校门就是家庭幸福的新楷模,革命路上的好夫妻。
糊里糊涂地我就被塑造进了一个新时代大学生健康恋爱共同进步的神话,这个神话也使我一度放弃了与黄文英上床的想法。
到了男生宿舍,一切都静悄悄的。
情况要比想象的好,地扫干净了,暖壶里的水也是满的,热的。
对于男寝来说已经非常不错了,我推开一扇窗户放眼望去,见到几个男生在楼下打球,天有点热,他们有的光着膀子,在白花花的阳光下玩的正起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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