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秉初的理智崩塌了一些,他压低声音,算是咬牙切齿道:“我这不是害羞,是知耻,也是讶异谢大当家竟知道自己是个女子,却丝毫不懂矜持二字。”
谢大当家耸了耸肩道:“我的确不懂矜持,反正你我早晚要成婚,亲一口怎么了?”
“我不会与你成婚。”
温秉初道。
谢大当家哼了哼:“由不得你。”
温秉初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他下巴高昂,眼睛睨向谢大当家:“由得了我。”
谢大当家心口跳了一瞬,温秉初那表情,活像是她在逼良为娼,只要她敢越雷池一步,他就能以死明志,保住自己的清白。
“本来好心送你东西吃的,你不吃就算了。”
谢大当家端起那盘蝉便要离开,一步跨出小木屋时,又回头看去,不甘问道:“老子长得也算不赖了,又有整个儿奇峰寨,你究竟是看不上我哪点?”
温秉初望着谢大当家,说实在话,凭她张口闭口的‘老子’二字,他就没把她当成过女人。
“谢大当家识字吗?”
温秉初问。
谢大当家愣了愣,只认识‘天地仁义’四个字,然后写得歪七扭八算吗?
“你看得懂书吗?哪怕是最基本的《千字文》。”
温秉初又道。
谢大当家抿了抿嘴,《千字文》是什么东西?听都没听过。
温秉初看她那模样也知道她不懂,他不是有意羞辱对方,只是谢大当家对他的纠缠实在太过了,几次三番,叫人着实为难,与其总让她得寸进尺,倒不如一次把所有可能杜绝。
“哪怕正如谢大当家所言,你固然有样貌,有奇峰寨,可你没有学识,温某依旧不会喜欢。”
温秉初道:“夫妻相处之道,相敬如宾易,相濡以沫难,你我尚不能做到相敬如宾,又如何能相濡以沫。”
“你与林姑娘,是相敬如宾,还是相濡以沫?”
谢大当家忽而问他。
温秉初脸色一僵,想起前不久才自戕的林若月,对谢大当家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他不愿回答,背过身去,身后久久没有声响传来,久到温秉初以为谢大当家已经离开了,却又听见她道:“那我只要会识字,能读书,与你有话可聊,你就能喜欢上我了吧?”
识字启蒙时学得快,谢大当家已有二十好几岁,早过了最佳学习的年龄,光是识字就已经万分困难,更别说读书,读懂书。
便是真的会读书,读懂书的,也未必能与温秉初聊到一处,何谈喜欢?
温秉初皱眉,不愿再听见对方的不依不饶,转身时,小门前已经空荡荡的,谢大当家不知何时离开了,只有一只炸熟了的蝉落在门槛上,那是方才她急着抱他时掉下的。
言梳见两人似乎是不欢而散,也不敢继续看热闹了,她起身回到房间,生怕与温秉初对上视线,以免尴尬。
见宋阙还安稳地睡着,微风习习扫过他的眉眼,舒展的眉头,卷翘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还有鼻下薄薄,透着淡粉色的嘴唇。
言梳眨了眨眼,心里忽而漏了一拍,随后猛地狂跳,扑通扑通,就像是随时都要从嘴里蹦出来一般。
她想起了方才谢大当家亲温秉初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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