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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贞牵起元崇朝洞门底下指一指,“那我回屋去了,鹤年,你同文四爷说话。”
两个人谈吐间有些异样,蒋文兴心里琢磨着,猛地回觉过来,恰是少了一份客气。
这位贞大奶奶出身寒微,在人前一向谨慎小心,说话滴水不漏,唯独这会在鹤二爷跟前有些年轻姑娘的散漫态度,这不大寻常。
一面思量,一面与了疾相请进屋,见炕桌上并放着两只青釉茶盅。
茶盅不会讲话,却蓦地像两个人并头坐在那里,你斜我一眼,我睐你一下,暗流着玉润光彩。
方才贞大奶奶在这屋里,显然是与了疾对坐在榻上的。
这对叔嫂关着门对坐榻上,会说些什么?
别人放心了疾是个和尚,可蒋文兴倒不这样看。
他与他年纪相仿,自然了解霪不论心,都是男人嚜,和尚也有不规矩的。
他往窗纱上寻一寻月贞的背影,目光耐人寻味,“贞大嫂子瞧着是个爱笑爱闹的随和人,却不知道为什么,似乎不大与崇儿亲近。
我平日与崇儿在书斋说话,他提起母亲来,总有些想亲近又怕亲近的样子。
我方才见,崇儿倒是与鹤兄弟亲近些。”
了疾收了茶盅,正背身在圆案上倒新茶,没留神他婉转的话锋,“大嫂自己也还是个孩子,不大会照看孩子。”
他说起这话的语调,竟像是两个孩子的长辈,有些束手无策的纵容态度。
蒋文兴在后头望他的背影,眼窝里沉敛着一点笑意,“贞大嫂子哪里像鹤兄弟说的这样。
我听说他们章家开了间小铺卖面果子,可我看贞大嫂子却是举止温和大方,不像小户人家的姑娘那般胆怯小器。”
了疾心上想,她是装出来的样子,怕被人瞧不起。
调转身来,发现原来元崇不过是个引子,这人话锋的重心是搁在月贞身上的。
只是不清楚他仅仅是对月贞感到好奇,还是试探月贞与自己的干系。
他搁下茶,事不关己地玩笑,“兴许吧。
怎么,文表哥想同他们章家做生意?”
“哪里哪里,我不过随口问问,与他们家能有什么生意可做……”
蒋文兴笑着摆摆手,随后渐渐将手蜷成拳搁在炕桌上,“说起生意上的事情,你知不知道你们徐家桥钱庄的掌柜老郑快不好了?”
了疾一向不过问家里的产业,莞尔摇首,“我见过郑掌柜几回,却不大说话,不大清楚他的事情。”
他不清楚,蒋文兴便告诉:“老郑五十多了,听说前两年身子就不大好。
这回大老爷的事情出来,他也没来家吊唁,恐怕是熬不过年关去了。”
了疾睐住他,隐隐明白了他话里的深意,却不搭茬,只泠然呷了口茶,“阿弥陀佛,也算长寿。
我出家这些年,甚少与这些人打交到,也从不问这些事。”
蒋文兴见他着不问世事的态度,心里存的一点主意也不好再提,只点头附和,“是了,鹤兄弟闲云野鹤,不问世事,逍遥嘛。”
二人吃过一回茶,那蒋文兴便辞将出来。
了疾送他到门首,望他打洞门下踅出去。
身前身后,二人双双敛住眉头。
作者有话说:
男二没那么深情,不过确实会和月贞发生一段故事。
月贞没有那么贞,记住我这话。
第31章强争春(一)
单表那蒋文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