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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苹已经先行离开,暖暖在门外等着他。
“我同胡叔叔聊过很多。”
亦寒说,顺势往走廊上的椅子坐下来。
暖暖也坐在他的身边,听他说。
“胡叔叔怕我会怪爸爸。”
“你有怪过爸爸吗?”
暖暖问他。
“他太让我崇拜了,崇拜到忘记去怪他。”
“爸爸是一个优秀的人。”
亦寒将双肘搁到膝盖上,身子略略前倾,额前的一缕黑发荡在眼前。
暖暖看着这样的他,他的侧脸,弧度优美。
这张脸,怎样从一张可爱的男孩的脸长成一张俊逸的男人的脸,全世界只有她一个女孩知道。
“当年,爸爸在黑龙江兵团插队落户的十几年,没有和任何人谈过恋爱。
在胡叔叔和爸爸这批知青都被批准回上海的时候,妈妈和爸爸在其他人的眼里只是很谈得来的朋友,但是大家都看的出妈妈很喜欢爸爸。
“有一晚,爸爸找胡叔叔和我的养父喝酒。
三人喝得很醉,爸爸不断说‘十几年上山下乡,一切都成空,我们被耽误的岂止是青春’。
后来把送爸爸回去的是妈妈。”
“然后——”
暖暖问不下去,因为已经了解了。
“后来妈妈有了我,胡叔叔和养父才知道了一切。
一直喜欢妈妈的养父娶了妈妈,但在我出生后,还是写信把一切告诉了爸爸。
爸爸在收到信的时候就回过黑龙江。
“我一直记得在很小的时候,爸爸就来看过我。
养父逝世后没几年,爸爸就把我和妈妈接来上海。”
射进医院走廊的阳光,是灿烂的,掠到亦寒的发际脸颊,也掠过那些陈旧的往事。
暖暖一直看着他,她看他从来不用偷偷的,小时候她就喜欢看他的样子,总是觉得有种莫名的奇怪的熟悉。
直到直到他的身世之后,她才想起来小时候的那些莫名的感觉。
她在他的身上,看到了爸爸的影子,童年的爸爸,少年的爸爸。
拨开身世的云雾,她一直被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照顾着,从小呵护长大。
暖暖想,她二十二年的人生,是没有遗憾的。
真相如何,早已经不再重要。
“我一直以为爸爸喜欢的是于妈妈。”
亦寒仰起身子来:“谁知道呢!
生活总是出乎意料。
但是妈妈最后几年是幸福的,而爸爸,一直没有得到真正的幸福。”
“我也并不怪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