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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暗自盯着他的脸,车里很是沉默,嗓子里因进了水,现在还有些不舒服,我偏头捂住嘴低低地咳着,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在这条盘山公路上能俯瞰整座A城,此时夜空高邈,山下万盏灯光,远方的海面上灯塔闪烁,车内却一片漆黑。
在黑暗中,江既忽然开口:“乐与,你可真够蠢的。”
我的咳嗽声一滞,愣了一下,然后从心底漫出一点酸。
我扯了一下嘴角:“我是挺……”
“我之前教你的你一点都没学会?”
江既毫不留情地打断我。
听见这句话我实实在在地呆住了,记忆不由自主地回到四年多前的那个傍晚。
我刚开始跟着江都南一起上学的时候,他年岁小,欺负人的手段十分恶劣,也不知道他平时接触到的人是怎么教他的,让他觉得有钱有势就能无所顾忌,在学校毫不遮掩地带头欺负我。
他是江家的第二继承人,有的是人巴结他,而巴结他的第一步,就是先来揍我一顿。
我当时是有名的受气包,放学路上总是能遇见一群人把我堵在巷子里,要么是心里憋着气来揍我一顿泄泄愤,要么就是江都南花钱找的小混混。
最开始挨打的时候我还会反抗,但是因为个子小,怎么也打不赢,过了一两年后也就麻木了,已经学会了当拳头挥过来时正面对着他们,这样就方便擦药,当脚踢过来时把大腿往上移一移,这样受力点大,不那么疼。
挨了几年的打,从十岁到十四岁,我早已习惯。
所以当一群不认识的人将我围在学校附近的一条巷子,我惯常沉默,只是低声与他们商量:“可不可以不打脸?老师让我明天上台演讲。”
下一瞬,带着风的拳头砸在了我的脸上,我被揍得一个踉跄,鼻间流出一股温润,我抬手一抹,是流鼻血了。
“你以为你还能跟我们商量?”
我用手堵住鼻子,任由拳头落在身上,巷子无人经过,回响着皮肤与皮肤撞击的闷声。
我在心里默默地数着时间,算着他们什么时候能打过瘾,突然听见巷子里响起一声带着点沙哑的“在做什么?”
身上的拳头停了下,带头的人恶狠狠地说:“别多管闲事,小心一会儿连你一块揍。”
那人用鼻息哼笑一声,很是不屑,激怒了几个混混,他们暂时放过我,朝那人走去。
我暂且得以休息,放下挡住脸的手,朝我的“救命恩人”
看过去,然后看见了最让我想不到的人。
江既。
我慢慢站直了身,与他对上目光。
他一身正装,眉眼之间积满阴沉,面色有些疲惫,眼底有着淡淡的血丝。
之后我才知道,那一天他妈妈在疗养院自杀了。
他说:“你就愿打愿挨?”
“我打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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