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艺铺开张之后,生意是一日好过一日,那些高门大户的大爷们看见自家夫人带回来的盆景、盆栽,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够,亲自来到她这里,东西看上眼,也不问价格,让人搬了就走,这些个豪门贵族,随随便便花几百两银子买个盆景,眼睛可是眨也不眨的啊!
纂儿虽然忙碌,但是拨着算盘,算了下银子,脸上的笑容比星星还闪亮,如今的园艺铺可以很放心的交给未叔,只待月底盘帐的时候她再过来就可以了。
至于那棵剑湖兰,最后花落谁家?
宋大老爷硬是多掏出一万两银子,把从云南来一撒千金的客人击退,最终价钱虽然与她估的价有那么点差距,不过也称得上天价了,她挺满意的。
今年,是个盆满棘满的一年。
阖上账本,她对这个月的盈余也是满意到不行。
这时,阿茶从外面进来,神情有些奇怪的道:“外头有位自称是东家祖母的老夫人,指名要见东家你。”
东家祖母的老夫人?纂儿好一会儿才意会过来对方可能是谁。
她知道那家子人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不过连高高在上的祖母都亲自过来了,看来这微生府二房的嫡孙果然矜贵。
人是不能比的,她心里没有任何怨慰之气,真的不是她心胸宽大,丝毫不介意那家人对她的态度和利用,而是生气之后,只会让自己的心情更不好。
微生府那家子的糟心事,闻巽都跟她说了,他们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欺她势弱,欺她没爹没娘、没有兄弟姊妹,所以她活该随他们捏扁搓圆?
阿茶没有注意到纂儿眸中涌动的暗潮,她放下算盘,起身迎了出去。
厅堂上坐着一位身形福态,眉眼神态都透着几分精明劲儿的老太太,靳氏和另外一名年轻少女分侍左右。
三人眉眼间都有那么几分神似,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瞧着她出来,三人的眼珠子都一副长到南天门去了的模样。
纂儿拣了张椅子坐了下来,笑得很讽刺,这是做什么呢?到别人的地盘来摆脸色给别人看,看起来老的小的脑子都进水了。
靳氏毕竟和纂儿打过一次交道,尝过她油盐不进的臭脾气,要是一开始就惹恼这死丫头,想把人带回去就更难了,于是她对纂儿说道:“纂儿,过来见见你祖母,她老人家身子一爽利几分,就说一定要亲自来接你回去,你瞧她有多看重你。”
纂儿皮笑肉不笑,老大的一顶帽子扣上来,真不怕压死人,一个晚辈让长辈三催四请不回去,如今还出动了老太君,她再不给脸面,消息传出去,外头那些闲来没事只盯着别人家事的人,吐几口口水就会把她淹没。
但是,她从小这种话会少听吗?指着她鼻子骂的人会少吗?倘若她一直介意这些加诸在身上的辱骂言词,恐怕早就活不下去了。
她的心如今能锻炼得无比强大,看来都得回过来头感谢这位老太太。
微生老夫人一双眼像鹰隼似的紧瞅着纂儿,这模样,就是她娘亲的翻版,活生生的狐媚子,把她原来孝顺的儿子迷得连她的话都不听了,要不是那蹄子,怎么会发生后来那么多的事?
一看见这张相似的脸,她一肚子火气就腾腾的往上冒,表情越发不善。
不过看她在辅国公府混得还不错,玫瑰红光素缎子镶边的白碾光绢挑线裙子,料子薄透细软,发髻缀着几朵镶各色宝石的宝石花,这模样、这打扮,要是送到英国公去,必然不会被挑刺。
纂儿淡淡见了礼,让人奉了茶,这才开口问道:“不知道几位前来是要看花草盆景,还是另有他事?”
“纂儿,你怎么说得这么见外,婶母不是说了,祖母来接你回家去,上回你嫌婶母的诚意不够,这回我连你堂妹都一并带来了,诚意可够了吧?”
靳氏方才可把园艺铺打量个够,这么一家铺子,这丫头说开就开,要是能把这丫头掌握在手里,这铺子迟早也会是她的。
微生明珠看着眉目始终冰冷的纂儿和一头热的母亲,眉头就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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