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习惯了。
我只想好好陪外祖母过完她的余生。
外祖母担忧地抬起眼睛。
看着我们。
大雪封山,皑皑白雪好像永不会消融。
我已经在禾木呆了六个月。
这已经是我十九岁这一年了。
二月,阿尔泰的春天还没有来。
在这些安静的时日里,除了帮衣加和外祖母干活,其余的时间,就和衣加聊天,或者写些漫长的文字。
我的背包里有两支上好的进口炭笔。
一本速写本。
速写本上有我画的几幅素描。
一幅是衣加,长长的辫子,眼神清澈。
靠在一匹马身上。
甜美无知疼痛的微笑。
还有一幅是外祖母。
她坐在火炉边弹奏拉拉衣加。
最后一幅是木房子门前的溪流,野花。
层层叠叠的绿色。
衣加最喜欢的那匹小公马,低头吃草。
其余的白纸上。
有凌乱的文字和诗句。
衣加曾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以看吗?我说,这本来就是送给你的。
她看见我画的人物肖像,惊喜地问,是我吗?是我吗?我有这么漂亮吗?
我说,衣加,你和你母亲,还有外祖母一样,都是这世界上最漂亮的。
然后她天真的淡淡笑容,徐徐绽放。
禾木的冬天里,安静的夜里偶尔听得见冰雪压断树枝发出的裂响。
噼噼啪啪几声,寥落地在大山里反复回荡。
春天来临的时候,额尔齐斯河的冰大块大块地崩裂,浮冰在生机勃勃的流水中撞击,如同远方的鼓声。
雪渐渐融化,湛蓝的天空之上,偶尔见到候鸟优雅迁徙。
土瓦人高亢的歌谣,同春晓之花一齐绽放。
一个新的季节来临。
一转眼,就快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