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雷载着两人迎着红日奔去,她东倒西歪的坐在他身前,天马飞驰,风烈如刀,剧烈的拍打在身上,她只觉身上的剧痛被隐隐吹开一些,可是还不够,完全不够,她只希望这风真的将肌肤刮破才能畅快,她含泪抬头望他:“李渭...我好难受...”
“忍一忍...”
他挺起身躯,目视前方,向她献出一只手臂,“实在难受...抓在我身上....”
她呜咽一声,难耐耸起肩膀,在追雷风驰电掣的驰骋中,突然鬼使神差,借着他贴近的手臂,钻入他怀中,像八爪鱼一般,手脚并用,紧紧的缠着他,像柔软缠人的水草一般,将他圈占起来,她的十指死死的抠进他后背,那力道穿透他的衣,像针一下戳进他的肌肤,要钻入他的肉和骨。
他只觉自己迎接了一只爪牙锋利,杀气腾腾的小兽。
放松身体,让她施力,在自己手背上放肆抓挠,只觉自己密密匝匝出了满身热汗。
她觉得这样可忍,但尤且不足,需要有更多的出口释放体内的痛痒,咬咬牙,螓首贴近他的身体,尖尖的牙寻上了他的胸膛。
李渭瞳仁一缩,猛然发出一声闷哼,在她糯齿咬住自己的那一瞬间,猛然伸手,托住她的身体,圈着她的腰肢,抬高,远离自己的小腹。
她被徒然托高,很是不满,双臂自暴自弃的缠上他的脖子,低头咬住他的肩膀,他吃痛皱眉,只觉身体有万千声音叫嚣,却毫无办法,只能生生忍下。
追雷已跑的大汗淋漓,李渭见她紧蹙细眉,尤不撒嘴,手刀一劈,怀中少女闷哼一声,软软的倒在他怀中。
他这才解脱出来,带着昏倒的少女,瘫倒在地上。
李渭大概从没有遇到这样狼狈的时刻。
温软少女昏倒在他胸膛上,秀眉皱起,双目紧闭。
他几近晕眩,眼角生潮,身体有如闷雷,鼓动不已,汗水已经湿透了他的衣衫。
李渭支腿,待自己慢慢恢复平静,吁出一口粗气,不敢再看她,用风帽将少女一裹,带上马。
春天一夜未睡,这时才得了一阵歇,梦里折腾,乱梦纷至沓来,醒来时,她被裹在毡毯里,眼前燃起了火,李渭面无表情的坐在对面,手里搅拌着一碗草药。
她呆了片刻,只觉头晕目眩,脖颈僵硬,伸手摸到颈边,只觉一阵钝钝的疼痛。
蓦然想起点什么,脸颊潮红,眉眼生怯,往羊裘里缩了缩,又扭了扭腰肢,伸手去挠挠胳膊。
“你再敢动,我把你手脚绑起来,扔在这里不管,让你自生自灭。”
他语气冷淡又冲撞,蕴含着丝丝不耐。
春天一愣,他这是第一次说...他不要管她。
她手指僵住,心头不知是什么滋味,低低的回了声:“嗯。”
李渭不说话,低着头碾碎一种黑褐色的果实,将粉渣倒入碗中,搅拌均匀,伸手递到她面前,冷淡道:”
沾一点即可,抹在疹上。
“
春天从地上低眉顺眼爬起,端碗咬唇进了木棚。
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那是她在褪衣裳,他一动不动,宛如石像。
李渭头一回觉得后怕。
这条路,还有回头路可走么?再往前,那是什么境地?
孤男寡女,上路确实有些不便,再如何防,也无可防。
春天将草汁抹在红疹上,那草汁气味辛辣,熏的她眼眶发苦,涂抹之处有点刺痛,红疹处按上去木木的毫无感觉。
她的手够不着后背,又没有法子,只得胡乱抹一些便罢,匆匆穿上衣裳,只觉得自己此刻尤其狼狈,突然眼眶一热,石榻上砸下几颗泪来。
她再怎么冲晕了头脑,也记得自己怒斥李渭,在马上如何缠住李渭,她为什么会那样...她被自己的行径吓的面红耳赤,半是羞耻,半是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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