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官人从江南北回,莫不是想在中原地面任一个州郡?”
柴进道:“便是不容易顺小可心事。
若依小可愿心,高唐、平原都好,究竟去故乡沧州近些,”
孙裱褙将舌头伸了一伸,摇着头道:“周大官人,偌大乾坤,哪里去不得?却看上了高唐、平原。
那是梁山盗寇出没的地方,只这一年里,他们黄河北岸十几个州郡当了门前大路走,来往了无数次,官兵那里敢正眼看觑他们一下。”
柴进道:“我也听说一二,终不信他们恁地了得?朝廷却不作个处置。”
孙裱褙道:“原来蔡太师却也想招安他们,只因他劫过生辰纲,杀了梁中书全家,屡次侵犯蔡太师,蔡太师恨得他们牙痒痒地。
也曾几次派人收剿,不曾得胜。
现今要派大队人马去进剿,又为了江南反了方腊,朝廷只好先按下这边。”
柴进心里自把句句话牢记了,脸上却是不曾理会,端起酒盏来,只管慢慢地吃酒。
眼望那万字架上的古玩,闲闲的问道:“阁下却听何人道得此事?”
孙裱褙笑道:“正为了反了方腊那贼,王太宰兀自不自在。
因为采办花石纲的应奉使朱勋,是太宰一力保荐,方腊造反,便是先反叛那应奉使。
太宰那里昼夜接得快马文书,道是方腊进占了许多州郡,若是一任那贼声势大了,太宰自身也不稳便,所以现在已调了好几路人马下江南去扫荡,待得方腊平了,再来剿灭梁山。
我常在太宰府里出入,自知道这事。”
柴进听了,心中十分自在,益发对他说:“预备了三百两黄金,走通王太宰这条门路,如有机缘,便请他引见,金子现成,随时可取了应用。”
孙裱褙虽出入朱门,也不曾遁得将金子恁般使用的人物.待不信时,他已送过十根蒜条金进门,并非闲话。
将信将疑,随口依允。
当日酒兴阑珊,握手订约而别。
次日旁午,孙裱褙取了两张画。
命小使捧了拜匣,向高升客店来回拜柴进,见他仆从舆马成群作队,暗下探问店家,也遭周官人兄弟两个,甚是富有,这便料定了是头肥羊,大可从中沮利。
更面许了柴进,在三五日之内,定和他走通王太宰这条门路。
柴进为了要他欢喜,又陪他到酒楼上吃酒,二人凭栏把盏,酒尽更酌,甚是得意。
忽然街上一阵喧哗,有十几骑骏马,由街上过去.其中一个人,紫棠面皮,五缮长须,身穿紫缎战袍,头带紫色凹面巾,金兜带上,却悬了一把戒刀,骑着一匹紫骝马。
一双金鱼眼在马上顾盼自雄。
柴进道:“好一位英俊人物!”
孙裱褙道:“此人是汴京皇城缉察使窦监。
因他这等模样,东京人常在街上看到,叫他赛门神。”
柴进道:“皇城缉察使,外号赛门神.却不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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