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老夫人压抑着如擂鼓一般的心跳,看着身边阮妤担忧的脸,张口想问些什么,最后却又什么都没说,希望是她多虑了。
“真没事?”
阮妤觉得祖母有些奇怪,忧心不减。
阮老夫人却不愿她担忧,把心中的那些思绪全都敛了起来,重新露出一抹笑颜和她说,“没事。”
恰逢此时有丫鬟过来说白竹夫妇来了,她便直接笑着赶人了,“好了,人来了,你去交待你要做的事吧。”
阮妤仔细看了祖母一回,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见祖母一副不肯说的模样,也只好先出去交待白竹二人。
目送她离开。
阮老夫人脸色这才彻底沉了下去,她没再散步,而是直接让岁秋扶着她回到房间,而后也没让人伺候,只留了言嬷嬷在屋子里。
言嬷嬷先前并未出去,这会见她脸色微沉走了进来,也吓了一跳。
“您怎么了?”
她迎过去。
阮老夫人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在原地踱步许久才把阮妤同她说的那桩事和人说了一遭。
“什么?”
言嬷嬷也有些吃惊,但吃惊过后,看着阮老夫人那张微沉的脸,踌躇一番还是说道:“或许只是庄相觉得那位霍公子是可塑之才,又或许……他是觉得那位霍公子和丹阳郡主有缘,便多帮衬一把。”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如果不是呢?”
阮老夫人紧抿着唇,“如果那个孩子真是丹阳的孩子……”
她虽然觉得荒谬,毕竟当初丹阳和那个孩子都没了,她还亲眼看着他们被封进棺木,但若是万中之一的机会,如果那个孩子真的没死,如果青山镇的那个孩子真跟丹阳有关。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怎么放心阿妤和他在一起?”
那个孩子身后牵扯得太多,如果身世被揭露,免不得要被卷进风波之中,她怎能放心?
言嬷嬷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劝道:“您先别想太多了,若真不放心便给庄相写封信,问问他究竟怎么回事,他一向敬重您,您若问,他必定不敢不答,而且阿妤小姐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她认定的事何时轻易改过?”
阮老夫人听到后话轻轻叹了口气,她抬手轻轻拧着自己揪起的眉宇,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言嬷嬷便把人先扶回到罗汉床上,递茶的时候才又问,“信,还要写吗?”
阮老夫人不答反说,“我上次回长安,见过陛下。”
她握着茶盏,不知是叹气还是讥嘲,“他如今是越发荒唐了,请了一帮道士也不知道在宫里炼什么东西,而且我看他和庄黎如今也不似从前了,我若这会给庄黎写信,还不知道会落入谁的手中。”
“罢了,等下次去长安,我再去问他。”
言嬷嬷沉默一瞬,又问,“若那孩子真是丹阳郡主的孩子,您待如何?”
听到这一句询问,阮老夫人迟迟不曾说话,她双手捧着茶盏,不知道过去多久,屋中才响起一声叹息,“我当初没能好好保护丹阳,若他真是,我便是没了这条命也要护他们二人一个周全。”
他们一个是她最疼爱的孙女,一个是她曾经最喜欢孩子的子嗣,她又怎么可能真的棒打鸳鸯?
若不是,最好。
若真是,她自然是竭尽所能护他们安好。
“就怕宫里那位知道此事,有别的想法……”
言嬷嬷有些担忧。
“他有脸有别的想法吗!”
阮老夫人忽然来了气,手中茶盏重重落于身侧茶几,茶水四溅,她却无暇去管,仍沉着脸说道:“当初若不是他,丹阳何至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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