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你识字了,便知我是谁了。”
楚狂接过那扳指,只见那玉黄澄澄的,显是赝品。
头上一阵刺痛,他隐约觉得以前他也有一只相似的扳指。
玉扳指上篆有字,楚狂不认得。
他也不可能认得,当初扎入脑门的那一箭伤到了他的颅脑,他如今看什么字儿都辨不出形状。
“师父为何要戴这银面?”
他又问道。
“是为了掩藏行踪么?”
“是因为怕吓着你。”
银面人笑了笑,伸手取下面具。
楚狂瞠目结舌,他望见半张眉弯目秀的脸,可另半张却乌漆可怖,仿佛被火焚烧。
黑色的筋棱凸起,仍在鼓动,是一张好似厉鬼的面相。
“我往时吃了些秽物,吃得多了,便变成这模样了。”
虽心中惊怖,楚狂面上却不动声色,他摇头道:“我不会被吓到。”
说着,他摆一个龇牙咧嘴的笑。
师父戴回银面,也笑了:“对,就是如此,你要多笑笑,别死丧着一张脸。
即便是怕,也莫要将那神色露在脸上。”
两人继续烧着火,夜色宛若浓雾,一切都仿佛睡去,唯有柴枝上燎动的这一尺焰光还醒着。
楚狂与师父对坐着,一时默然无语。
楚狂忽感到深切的迷茫,在这廓大天地里,他不过是一蜉蝣,并无归处。
师父忽而长叹道:“许多年了,我被困在关外,不可归乡。
便似落叶一般,无根无本,又无葬处。
这一眨眼,竟是物是人非。”
“师父的故乡在蓬莱么?”
“是。”
楚狂说:“可我没有故乡,往后要往何处走也不晓得。”
“没有故乡便是四海为家了,这也未尝不好。
既要冲破牢槛,便要舍去一切,故乡也是,作为人的心性也是。
楚狂,你要将爪牙磨利,成为一只无拘无束的野兽。
你要似这火里的薪柴一般,纵使焚身裂骨,也要拼力放出光热。”
师父忽然注视着楚狂,目光深邃无底,仿佛冰渊:
“总有一天你会明晓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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