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普普通通的农户家庭,门边靠着锄头,窗边挂了几根玉米。
家具简陋,一张床摆在里屋,施黛一边将男孩抱上床,一边暗暗思忖。
能在魇境重现的,是江白砚心中印象深刻的记忆。
这段回忆为什么重要?这个农夫把他救下,后来呢?既然江白砚最终没能逃掉,农夫是死在邪修手下,还是……
出卖了他?
思考不出答案。
虽然好奇,但这是江白砚的私事,若他不愿说,施黛不会多加追问。
想到这里,施黛苦恼挠了挠头。
江白砚到底被分配到什么角色、传送到了什么地方?她对这段记忆一无所知,如果带着小孩去找他,反而会迷路添乱。
这里是他的记忆,他找来这座木屋,不成问题……吧?
对了,还有鲛人。
江白砚身上的谜团怎么这样多。
嘀嗒。
又是一滴鲜血从男孩脚踝落下,染红床边地面。
施黛和他同时望去,一抹绯色爬上后者耳尖。
“对、对不起。”
他赧然红了脸,仿佛刚从恍惚中回神,低头看向身下的被褥。
原本干净整洁的床榻,沾染了他身上的泥土与血污。
“对不起,我……”
男孩匆匆起身,没来得及离开床铺,便被施黛压下坐稳。
他习惯性捏了捏袖口,脸色更红,声如蚊呐:“我会把它们弄脏。”
施黛一颗心都快软趴趴化掉:“没关系。”
……其实,这也不是她的床。
“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她见不了如此乖巧的孩子受苦受疼,决定在江白砚打破幻境之前,好好哄一哄他。
虽说是魇境,但这孩子身为江白砚记忆的一部分……算小半个他吧?
施黛想了想,从袖口取出一块手帕,俯身伸手:“过来,我给你擦擦脸。”
邪修从不在乎“打人不打脸”
,他脸上横亘几条血口,是用鞭子抽打出来的痕迹。
鞭伤没完全愈合,边缘流下细长血渍,被风一吹,湿漉漉糊在脸颊上。
缓慢眨了下眼,男孩没说话,安静仰起头。
江白砚从小就有一张漂亮的脸。
傍晚的夕阳映衬霞光,自窗边漫流而入,金红交织,烟树摇曳。
朦胧光晕如同溶化的水彩,点缀在他高挺的鼻尖,也有几点缀在长睫上,随睫羽颤动,扑簌簌落下来。
搭配苍白至极的肤色,像个易碎的陶瓷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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