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喝水,河里有的是。
」
陈大姐赶紧收了脚,瞪起眼:「你是哪来的野汉子?在这儿撒野?你不打听打听金水是姓什麽的?你有爹妈教吗啊?哦,你爹妈可都还在水里泡着呢!
」
但李无相不看他,而盯着陈三咬。
陈三咬被他看得不高兴了,站起来甩了甩胳膊:「你看什麽?你想留在金水还得问我们姓陈的同不同意。
你不是有点银子吗?拿出来,送去镇主那,兴许能给你一个窝草呢。
你是上面哪儿的呢?你们发了水,冲下来多少东西,西边的桥都差点叫你们那儿的破砖烂瓦给撞断了,你赔不赔?我看这就得落在你身上,大伙儿说是不是?」
人群里发出一阵叫好,似乎不仅仅因为他这话,而更因为找到了什么正当又合适的理由。
几个原本在树下蹲着的懒汉站起了身,一些老人则赶紧往后退了退。
陈三咬冷笑一声,朝李无相大步走过来:「来,我帮大夥翻翻,翻翻看那个……那个脏银在哪儿?身上没有就去她家里找找——」
现在就到时候了。
于是李无相把手伸进板凳底下,抽出盘灶台时剩下的半块碎砖。
他站起身的时候陈三咬正走到他面前,似乎觉得他站起来这动作是因为惊慌失措,脸上的沉静表情也多半是因为茫然,因此就伸了手过来抓他的衣领。
李无相飞快一抬手,半块碎砖拍在他头顶,发出咚的一声响。
陈三咬愣在原地站住了,看着有点发懵,他身后要走过来的几个人也都发了愣。
等血从头发里淌重复的出来出来的他才反应过来,用手摸了一下,又看看,正要开口,李无相已经抓住他的衣领,又在他的脑袋上来了一下。
依着他前世那些记忆,他知道应该用怎麽样的角度才能在头顶制造一个较大的开口丶叫情景惨烈,却不至于真正伤到脑袋里面的东西。
于是效果相当不错——鲜血立即糊住了陈三咬的半张脸,这懒汉叫血吓懵了,双腿一软就往地上倒。
李无相就势将他放了下去,俯身揪着他的衣领,但抬头看着几步之外那些目瞪口呆的人,用碎砖在他脑袋上来了第三下。
这些人仍表现得震惊而茫然,一动不动,像一群吓呆了的羊。
于是他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又来了第四下。
陈三咬这时才发出一声惨叫,这惨叫和李无相的表情一下子叫他们反应过来了,仓皇失措地往后退,摔倒好几个。
李无相这才松开陈三咬的衣领,走到陈大姐面前。
瘦女人张着嘴,嘴唇发颤,李无相低头盯了她一息的功夫,松开手,叫染血的砖块落在她脚边。
陈大姐一下子坐在泥地里,他则转身走到门边,重新坐回到板凳上。
「我叫李无相。
」他歪头看了看陈大姐,「这位大姐说得没错,我爹娘亲人都不在了。
所以你们琢磨琢磨这麽一个事情,一个人无牵无挂的,最怕什麽?」
没人回答他,柳树后靠河近些的,偷偷摸摸地滑下河堤,赶紧溜走了。
李无相就笑了一下:「答案就是什麽都不怕。
今天见血也算开门红,我就祝你们的日子红红火火吧。
刚才谁说要喝水?」
两个懒汉瑟瑟缩缩地躬着身子,伸过手把陈三咬拖了回去,只一小会儿,柳树底下走得乾乾净净,一人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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