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开始执导这部戏,齐安君就不存在了,他只能是黄纪恩的影子。
“白天的话我不光是对你说,也是对我自己说的。”
齐安君顿了顿,自嘲地笑了笑:“我们都是拙劣的模仿者。”
看到齐安君的表情,宋子言不禁晃神,这是齐安君吗?不,不可能,齐安君怎么会自嘲,他只会嘲弄和讽刺别人。
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让齐安君背负这么大的压力,难道仅仅是对黄纪恩的敬仰?不,还有纪亦深。
这一刻,宋子言忽然讨厌起纪亦深这个人,他对齐安君的影响太大,压力也太大。
齐安君对黄纪恩的感情,恐怕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他。
而他对纪亦深的感情是什么样的?他曾经说,哥哥因为觉得天分不如我,便不再坚持学画,反而整天盯着我学画画,希望有天我能成为一名画家。
这就是齐安君对纪亦深的感情,也是纪亦深对他的。
莫名地烦躁让宋子言失去冷静,他再也无法忍耐,猛地冲上前,把画板上的纸取下,狠狠地撕成碎片。
并且就在齐安君的面前,双手一挥,通通都洒在了地上。
宋子言面无表情地说道:“拙劣的模仿。”
齐安君的目光顺着纸片落在地上,他愣了两三秒,忽然惊觉到宋子言的举动。
发怒一般地瞪向宋子言,抬脚踹在他的肚子上,把他狠狠地踢倒在地。
勉强撑着地板坐起身,宋子言非但没有生气,看到齐安君一脸怒气,冷冷地看向自己的时候,他竟然忍不住笑了,带有疯狂而又坚决的笑。
“齐安君,与其模仿纪亦深的话,不如来跟我聊聊电影,你不觉得纪亦深更希望你能拍好这部戏。”
宋子言顿了顿,慢慢地站起身,坚定的目光逼得齐安君不得不动容:“你不是说,他是为电影存在的疯子吗?那你应该明白,是电影和情人的遗愿重要,还是无足轻重的画?”
听到这话,齐安君非但没有赞同,甚至激动起来,一把抓住宋子言的手,将他摔倒在地上。
然后,他紧抿嘴唇,缓缓地蹲下身,一片片地将碎片捡起,喃喃地说道:“不重要吗?那是我和他的童年。
小时候父母常年在外经商,家里只有我和他,画画是我们唯一会做的事情。
他每天陪我画画,他对我说,你比我有天分,所以你一定要坚持,代替我成为一名画家。”
说到这里,齐安君的双手微微颤抖,眼神流露出一种莫名的茫然。
但是很快,他把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眼中满满的无奈,脸上却勉强带着笑。
“他就是这么固执的人,也不问我愿不愿意。
其实我小时候没有这么喜欢画画,反而在退学以后才当成兴趣。
我并不想让他失望,可以因为他,我认识了老师,也开始对电影有兴趣。
但他仍然坚持要我学画画。
当时我早就和老师通了气,读满一年就退学,专心复习考上导演专业。
他发现后气的要命,砸光了我留在家里的画,甚至和老师大吵一架。
从那以后,我们的关系一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