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纪槿如从未听见过柳梦已一次说那么多话,但他所说的内容无疑是更让她震惊的。
“怎么可能,父亲什么都没有告诉过我,你在骗我……”
纪槿如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着,她睁大了眼睛朝着柳梦已吼道。
老阁主和风清云之间的恩怨,纪槿如当然知道,柳梦已此番话虽然让她不可置信,但以她对柳梦已的了解而知,他是不会撒谎的。
只是这样的事实,要让她怎么相信。
柳梦已不辩解也不再多说,纪槿如信或不信对他而言都没有意义,他要的只是解药而已。
“父亲他……他为什么……”
未等纪槿如说完,柳梦已便道,“师父生前曾叮嘱,无须让你知道那么多,只要平淡而幸福地度过此生便足矣。”
柳梦已的语气始终平淡简练,但听在纪槿如耳里,却让她心头大震。
她恍惚地依靠在桌边,仿佛整个人都被抽空了力气般虚弱无力,口中不住地喃喃道,“原来是这样,既然如此,那我为什么要恨你那么多年,为什么……”
当年,自从纪槿如得知父亲的死讯后,她把所有的恨意都放在了柳梦已身上,每日每夜她都想着如何才能杀死他。
甚至,她因此也怨了父亲近十年。
可是,如今没有了仇恨,她活着又为了什么。
纪槿如忽然想起自己刚才咒骂柳梦已的话。
“柳梦已,我咒你一生不得所爱,不得善终。”
她笑了,笑自己竟然没有说错。
当年纪槿如的父亲娶她母亲不过是为了传宗接代,而不带有任何的感情,原来不是不爱,是不能爱。
那柳梦已呢,他又能如何?
距离十年之约的日子已不过一年多而已,到时候,柳梦已和紫眸他们是否也会像当年的父亲以及日月二使那样死在宣山之上?
纪槿如忽然觉得害怕,害怕得不敢想。
“柳梦已,如果父亲现在活着,也不过是三十七、八,风清云年龄与他相仿,正当盛年,无论是武功修为还是江湖阅历都胜过你,你根本没有胜算。”
柳梦已点点头,他答道,“是,我知道。”
“那样的话,你也要去吗?”
柳梦已理所当然道,“这是师父的命令,也是阁主的职责所在。”
“那紫眸和兰祀呢?”
纪槿如又问道。
柳梦已答道,“当年带他们去宣山,就是让他们知道自己将来可能会有的下场,既然他们仍选择了这条路,就该有所觉悟。”
纪槿如笑得凄凉和苦涩,她道,“你们都是疯子,一群疯子,有什么能比活着更重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