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尽为红袍,他于万军中央,如此璀璨夺目。
以至于人数绝对占优的汉兵俱面露惧色,停滞不前。
“徐谢之,谁让你擅自出兵?!”
“殿下中途折返命我日落攻城,如何不记得了?!
虽说当时殿下声音有些奇怪,可将士们看得听得均真真切切,确是殿下亲口所传。”
我?
我看见城楼上还站有一人,暮色下一袭玄青,伶仃孤影与纷飞战火扞格难入。
面貌清俊近若仙人,他一直带着一种轻侮而不可捉摸的微笑俯瞰樊凉城下的兵荒马乱,奋力搏杀血染白衣的季米仿佛就是他的提线木偶,自己却浑然不知。
“莫再让将士们送死了。”
原不过是执犁耕地庄稼汉的兵士在当吟面前根本不值一提,须臾便血肉横飞,死伤无数。
我伸出一臂挡下欲纵马迎敌的徐谢之,道,“你的剑。”
舒庄主曾与我谈起过他与糜伽的一战,那是他一生当中所犯的最大错误。
那些往事不乏荡气回肠,也不乏缠绵凄悱,于世人的茶余饭后与添枝加叶下日臻完善,令人歆羡不已。
但传说终究只适合传说,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并辔而行的你我,也会以坟茔为宿归地提锋相拼,重蹈他们的覆辙。
见我提缰而出,季米一个借风掠起,摆脱了汉兵纠缠。
厉声质问,“为何举兵攻城,出尔反尔?!”
已知费舌无用,何况自己也如堕云雾。
昔日的亲昵余温尚存,狂风剑气却訇哮而至。
麦芒碰针尖,惊鸿对游龙。
天地间一片剑影交错,琅琅铮鸣。
“你又从未赢过我。”
得隙开口相激,“正如当日你我对剑戈壁,若非我有意相让,你如何能当胸刺我一剑?”
季米似乎听懂了我的暗示,所使的剑招与当日如出一辙。
我伺机侧身,任剑刃滑入衣襟,直到这步一切还循迹旧路,但——
“季米……你……”
剑刃近乎穿心而过。
咫尺相距,他的瞳子血红,仿似再看不见我。
一注黑气凝聚指间,抬手一掌猛拍向我的心口,竟将我生生推下高楼。
昏迷的时候我仿佛置身梦中。
剑眸黑发,碧眸蜜发的两个少年,一如初见。
梦的最后是花半坼。
面若纨扇,暗红胎痕似画上的一枝傲放梅花。
我送了她一尾古琴。
她伸出右手置于我的眼下,断去二指的纤纤玉手显得古怪而悲伤,古琴弦断难鸣,空余一阕哀音。
幡然惊醒。
扑入眼帘的销金梁顶、漆彩雕栏、象牙玩器,怎一声“恢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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