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霁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解释道,“我没有想和你划清界限。”
他说:“你替我捐款,我买玉料送你,你带我回家,我带上礼物,朋友之间,这是有来有往。”
而这样的有来有往越多,他们之间的牵扯也就越深。
“明霁。”
何屿渡突然叫了他一声,“朋友之间,也不是事事都有来有往的。
不是我请你吃了一顿饭,你就一定也要请我吃一顿饭。”
明霁的做法,让他觉得更像是一种等价交换。
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明码标价的,这种感觉让他的心有些发涩。
“何屿渡。”
明霁的语气也变得认真起来,“每个人性格不同,思维不同,我们为人处世的方式也不同。”
他明白何屿渡的意思,但这么多年来,他更多地习惯了利益交换,即使和朋友相处,也会想着彼此的付出都等价一些。
这样谁也不亏欠谁。
但何屿渡和他不同。
他自私利己,权衡利弊,何屿渡却赤忱热烈,真诚坦荡。
被何屿渡当做朋友的人,他是从不计较什么付出和得失的。
何屿渡也听懂明霁的意思了,他抿了抿唇,“嗯”
了一声。
是他想多了……
他垂下眼,盯着地上他和明霁的影子,一高一矮,心里的烦躁和酸涩慢慢被他压了下去。
送明霁回房间的路上,何屿渡有些神思不属。
走着走着,他突然觉得左眼不太舒服,有些刺痛。
也不知道是进了灰尘还是什么,他时不时就要揉一下,眼睛都被他揉红了,还是觉得眼皮涨涨的,不舒服。
进了房间,明霁看到他眼尾发红,皱了皱眉头:“眼睛怎么了,不舒服?”
“不知道,好像进了什么东西。”
明霁说:“你等一下。”
他推着轮椅往卫生间去,洗了手,然后出来:“我帮你看看。”
才洗过的手带着一股湿润的凉意,但是明霁的手指又是热的,撩开他的眼皮,动作放得轻,温温柔柔的。
他们离得很近,何屿渡又闻到了明霁身上那股清淡的雪松香气了。
他有些走神地想,明霁的床上,肯定更香,躺上去,枕头、被子,都是这股清淡的木香……
温热的呼吸倏然朝着他的眼睛吹来,何屿渡下意识想闭眼,眼皮却被明霁撑着,他又吹了吹。
一股撩人的痒意在心底蔓延开,何屿渡的心跳得好快。
明霁一松开手,他便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生理性的泪水滚落,连带着那股胀胀的不适感也没了。
“有一只很小的飞虫。”
明霁擦去他的眼泪,指尖上一只小黑点一样的小虫,递给他看。
“现在好点了吗?”
何屿渡眨了眨眼:“好多了。”
他还蹲着,看向明霁,要微微仰头。
男人的面庞被暖调的灯光渲染出浅浅的暖色,清俊的眉眼,薄厚完美的唇,都炫目得叫人移不开眼。
何屿渡就那么看着他,微微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