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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托纳利一开始只是木匠和裁缝的儿子,一家人居住在铁路干线附近,拥挤在一间窄小的木屋内,一张棉被全家盖,冬天寒风常常吹刮掉楼顶的遮雨篷布,风从四面八方涌入,冰冷彻骨,他不得不在半夜踩着梯子上房修屋顶。
“这个故事的重点在于家里十分贫困吗?”
莱伊小时候这样问他。
托纳利摇头:“这个故事的重点在于我们住在铁路附近。”
莱伊:......
“站在房顶上的时候,我尝尝能看到列车在夜幕中呼啸而过,车轮擦过轨道的时候会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那是碾碎冰块的声音,列车像冰原上奔跑的野兽一样,携带唯一的光亮,将万物都掀翻在脚下......我父亲那个时候就是乘坐这辆车上了前线,后来他再也没有回来。”
“然后呢。”
“因为日夜聆听列车的轰鸣,我总是心痒难耐,当我眼看着光亮消失于东方之时,我暗下决心要去莫斯科。
“
”
去了吗?“
“去了,我考上莫斯科古布金石油和天然气学院。”
“再然后呢?”
“念完书后我被分配到一支学生劳动队里,回到西伯利亚种粮食。”
......
“我还以为您的故事会是贫穷孩子靠自己努力进入名牌大学,最后改变自己人生的桥段。”
和外祖父家充满高级感的历史完全不一样好吗,莱伊撇嘴,“所以您后来是怎样走出西伯利亚?”
托纳利笑了笑:“亲爱的,有时候机遇远比努力重要,如果我留在莫斯科工作,我们家族永远不会有今天。”
托纳利被迫回到家乡,在一望无垠未被开垦的土地上,年轻学生挥舞着锄头凿开坚硬的冻土,结束工作后他们会坐在高高的稻草堆上,喝酒、跳舞、聊天,一起谈论漂亮的姑娘和伙伴的糗事。
因为很会来事,托纳利很快当上学生劳动队队长。
“有一天,一位圣彼得堡来的高级委员下来检察工作,你要知道西伯利亚夜晚很冷,我当然早已习惯那阵永无止境的寒夜,可是很多学生忍受不了这样艰苦的天气,他们生病了,没有足够的药品来治疗,躺在谷仓内奄奄一息。
我们之中有人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所以在委员到达的那一天,他冲上去给了那位大人物一拳。”
莱伊听得入神:“他怎么样了?”
“委员受到惊吓,他高声大喊谁是负责人,我只能站出来。
然后我被带到吉普车上,汽车一直行驶到三十公里之外的荒野,委员告诉我,这是对我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