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留影是官妓,好像官妓没有男的吧,官妓对应的是犯官之女,犯官之子对应的是军奴,虽然作用都差不多,但是他们待得地方是不一样的,一个是教坊司,一个军队之中。
不管是什么操作让留影从一个军奴变成了一个官妓,但是军奴和官妓都是不可赎买的,并且都是犯官子女。
应该是父辈犯了错,留影才沦落至此,想必这告御状就是想替父辈沉冤?
顾长华记得留影曾经说过,留影十三年前还是太康坊的小倌,那十三年前,往后倒着推算的话,小倌最好的生涯仅止于十六七岁,那么留影现在至少三十岁了。
他们家出事的时候,他的年纪不会太大,要不然他不会把仇恨铭记的这么清楚,算算时间,事件应该出现在18到24年前。
在这段时间时间,最大的一次案件,牵连最广的一次案件,最有可能被冤屈的案件,还残留着疑点的案件,好像只有一起,那场席卷山东全省的赈灾款项贪污一案。
二十三年前,也是有人敲响了登闻鼓而起,半数人员落马,其中包括杨氏的父亲。
只不过那次的登闻鼓,响起是都察院的,而不是午门的登闻鼓。
而留影弃都察院登闻鼓,选择要告御状?也能解释的通了。
马车已经到了午门之前,在这种地方,留影已经安全了。
“谢谢。”
留影下了马车。
顾长华从马车里探出头,“你姓什么?”
留影有些恍然,大概已经很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了,这个问题却又始终刻在他的心里。
“我姓康,叫康泽明。”
随着这几字,留影身上有着一股不能言说的精气神。
康,二十三年前,山东的布政使好像就是姓“康”
。
第52章案子
顾长华最后看了留影,不,康泽明一眼,看着他被守着登闻鼓的侍卫,围了起来,看着他拿起了百年都没有人拿起的金色鼓锤。
整整二十三年啊,一个布政使的公子,在太康坊,从小到老鸨,在这么一个龌龊之地,整整熬了二十三个年头,七千多个日夜。
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红唇万人尝,没有尊严,更是失去了自由。
相比起来,他已经很幸运,起码他的恩客只有一人,还是许多人求而不得天子,就是了解到他的前生是多么的绝望,才能对比他悲惨百倍的康泽明,更加的佩服,和赞叹。
因为他挺过了,呼吸着污秽,身在泥沼,只凭着一腔的信念,他活了,而不是在受辱的那一天,去死,像康泽明那样的活着,从官宦公子,到低到尘埃的男妓,恐怕每时每刻的呼吸都在疼痛,死亡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