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问均道,“我不认为一个热衷于解剖麻雀的人,在没有正确引导的情况下,不会发展成什么极端分子。”
说白了,基于过往交情的推测并不具备说服效力,至少,没有办法说服他。
“不是的。”
赵晓霜否认道,“查勇亮跟我说过,他送我是因为老城区夜里不安全,我一开始以为是借口,后来他出去参加体育集训,我才发现的确会碰到醉汉之类。”
“那和跟踪是两码事。”
“我知道。
但这次我那个人跟着我的几次,查勇亮不在外面。”
赵晓霜低下头,“他因为打架,被扣住了。”
薛问均一顿,立刻想起查勇亮被铐走的那天。
查勇亮就是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从派出所民警的眼皮子底下跑出来,跟在她身后。
“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我不知道。”
赵晓霜控制不住眼泪,颤抖着说,“我真的太害怕了。”
害怕那个没有露面的跟踪狂,也害怕查勇亮。
这几年,她连跟查勇亮好好相处都做不到了,她控制不住那种情绪。
没有人告诉她要怎么做,他们只是说她做错了。
于是她只能不停逃跑,任凭恐惧发酵,将原本还算正常的关系一步步推到极端。
在看到揪出的人是查勇亮的时候,她迟疑了。
她意识到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既然没人在乎她的声音,那法律的声音呢?如果查勇亮知道自己的态度坚决成这个样子,那他是不是就会彻底失望,不再缠着自己了?
于是她故意将日期说早一天,准备好了面对查勇亮的反驳或者质问要怎么回嘴,打定主意咬死不松口。
可出乎意料的是,一贯态度强硬的查勇亮在听到她的指认时,默认了。
他用那种落寞受伤的眼神看着赵晓霜,然后一言不发。
他知道她在撒谎,他知道她想做什么,他更清楚接下来等着自己的是什么,他用沉默接受了一切。
他走完所有的流程,最后跟她说:别再一个人回家了。
所有人都以为他在威胁,警察安慰她不用害怕,只有赵晓霜知道那句话到底在说什么。
她的生活被他搅得乱套了,他的人生也要被她毁掉了。
可这一切都是错的。
他们都错得离谱。
4.
草稿纸上的时间表被红笔重新涂抹更改,密密麻麻厘不清头绪。
红笔在指间转动着,银色的笔尖连成一道光。
薛问均捏了捏眉心,仍觉得不对劲儿。
他没有头绪,只好强迫自己一遍一遍地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