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孩子什么都不会,就是会躲,而一躲就藏到斐守岁那边,让谢义山有坏点子也没处使。
陆观道不理会谢义山乱扯的辈分。
只见兰家婆子皱起眉头,没有牙的嘴巴,脸唇都向里缩,她上下一开一合,才问:“小葫芦的亲哥哥?”
“是了,您老忘了?十年前我还带着他来找过您呢,带了好一大把的腊肉,一袋洋芋沉甸甸的,背着那个小猢狲就来了。
那天下着大雪,稻田里都是白皑皑的一片。
您不记得了?我是谢家小子呀,您在我小时候见过一面,还抱过我嘞。”
江千念无奈地朝斐守岁笑了下。
斐守岁知其意思,也很懂江千念的感受。
那谢家伯茶一开口就是个上下五千年的故事,他不去说书也真是可惜这他的三寸不烂之舌。
兰家婆子哪里遭得住谢义山这样沾亲带故,就算没有的,也要被谢义山说的亲热起来。
老婆子迷迷糊糊地想。
谢义山噼里啪啦地说:“哎哟!
您看看,我这手腕上的疤,就是下大雨淹了小庙的那年,在江边玩水摔倒留下的。
当时还是您给我包扎换药,您想想这么重要的事!”
一张巧嘴,一张老脸。
谢家伯茶反复强调:“您再想想,还记得我不?”
兰家婆子思来想去,最后恍然大悟道:“唉……年纪大了,第一眼竟没看出来,是谢家小子吗?就是那个小时候顽皮,总爱上房揭瓦的那个?”
“对咯,就是我嘞,奶奶您可想起我了。”
“……”
斐守岁真想在旁拍手喝彩。
谢义山笑呵呵地接下话茬:“那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都怪我游走江湖,没时间来看您,叫您忘了我,也是我自个不懂事,哪能怪您啊。”
话语间,已走到水字格正六房。
兰家婆子一边与谢义山热络,一边敲了六房的门。
里头应了声,没过一会儿,屋门轻开。
好巧不巧,乃是昨日的顾扁舟。
顾扁舟一开门看来了这么多人,倒没有惊讶,他笑说:“我这盘猪头肉真是举足轻重啊。”
谢义山见了熟人,也不客气,笑嘻嘻地解释。
“适才撞到了,才一块儿给送来。
不过顾兄放心肉没事。”
顾扁舟也不计较那么多,他接过猪头肉十分客气地寒暄几句,再说上些玩笑,也就合上门闭客了。
眼下谢家伯茶的注意力全在兰家婆子身上,压根没空去看顾扁舟的异样。
江千念也扶着老婆子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只有斐守岁与陆观道跟在后面。
在正六房关门的那一瞬间,老妖怪看到屋内黑漆漆一片,雕花屏风半阖,在后边的床榻踏脚处,摆放了一大袋东西。
是农家装货物的粗布袋子,踏脚下头还有泥脚印。
显然,顾扁舟才回屋子没多久,湿的脚印并不是从屋门口延伸。
可惜门缝窄小,见不到屋内窗户是否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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