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铭阳和以往一样会和我说很多话。
这段时间他与我日夜为伴,和我们说的话也就更多瞭。
“花店的老板还鼓励我呢,说我再加把劲我追求的那个姑娘就动心瞭。”
他笑瞭一下,有点无奈,“我又没办法对她实话实说,告诉他我买这些花是送我老师,我隻能抱怨,现在女孩的芳心可真是坚如磐石。”
他把包装细致的花束拆散,扔掉瞭那些做陪衬的尤加利叶,拿著我床头的花瓶走去瞭病房的洗漱室。
偶尔林琦瑶也会来看我,她现在是作曲系和声专业的准研究生。
她来看我的大部分时间是张铭阳在的时候,毕竟一个男老师和一个女学生独处一室太容易惹非议。
有一天她带瞭一副塔罗牌来,说要为我占卜命运,我说我的命运已经一目瞭然瞭,就无需借助神秘力量大费周章的解析瞭。
她说算算嘛,给你算算桃花运。
张铭阳饶有兴致的看著林琪瑶像个巫婆一样在我病房的椅子上摆阵施法。
他说林琪瑶你给老师算完给我也算算,林琪瑶说一次二十。
色彩绚丽的塔罗牌诉说著我未来的命运一片茫然悲苦,算到末瞭林琪瑶一把收起五彩斑斓的牌说封建迷信不可信,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一直以来林琪瑶都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我想这副塔罗牌隻不过是她无望爱欲的一个寄托罢瞭。
偶尔林琪瑶来的时候张铭阳也不在,他会抽出空隙去我傢洗澡,换衣服再帮我拿一些干净衣服过来。
我就抓住机会赶紧问她,张铭阳在学校好不好。
她说好著呢,必修课程一科也没有落下。
“隻是自从你出瞭意外,张铭阳就再没有回过自己傢。”
这也是林琪瑶告诉我的。
病房隻留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我就会去想曾经发生过的那些事。
有的时候想得深沉入迷瞭连张铭阳回来瞭我都没有发觉。
他见我对他回来没有反应就坐在我的床边的椅子上,等我回过神来他才问我,是不是又在想白宇轩瞭。
我说我不是在想白宇轩,我是在想那一整件事。
关于白宇轩,我告诉瞭张铭阳我和他之间大部份事,关于他如何救瞭我,我们之间又发生瞭哪些事,那些荒谬的,那些不堪的我都说瞭。
我觉得张铭阳想知道这些,我就都告诉他瞭。
我对张铭阳已经没有任何顾虑瞭。
人在生命垂危之际尊严是首先消失殆尽的。
在我手术成功的最初阶段,我因为药物过敏大吐不止,我的衣服上,被子上全是浓稠的胆汁与胃液。
张铭阳守在我的身边帮我擦瞭身子换瞭干净的衣服和被子。
那个时候我的父母已经继续回到他们的工作岗位上忙碌著他们的学术课题,他们觉得他们的孩子已经是个能解决所有问题的成年人瞭。
或者说,他们觉得一个三十多岁的成年人就应该具备解决所有问题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