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劝说:“乖,你们明天去给你姑妈家陪个不是。
表兄妹打架也不是没有的,都是小孩子,说声不懂事对不起就过去了。
再说了,你们爸爸是你们姑妈拉扯大的,看着这个情分低低头又怎样?”
庆娣姐妹默不作声,妈妈又待再劝,爱娣缓缓开口,说:“姐你别去了,我去吧。”
她如此听话,令其他两人俱都诧异起来。
爱娣扭着手,思忖着说:“我和表哥关系好些,我去道歉。
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店子对我很重要。
还有,再怎么说,现在没钱,只能忍忍等将来……”
两姐妹眼神对视间彼此都明白对方心中所想,爱娣冲姐姐笑了笑,又说:“希望道了歉,表哥气消了,别难为不相干的人。”
她说完后沉默,低头盯着鞋尖暗自安慰:这样姚雁岚应该会开心些吧。
庆娣自然不了解她此刻内心所思,叹口气说:“明天我们一起过去。”
第二天早上先行打了电话给姑妈,解释了一遍前一天的情形,“对不起,姑妈”
几个字已经到了庆娣嘴边,就听得一阵铃音,接着姑妈就说:“老大,你等等,我接个电话。”
坐在身边的爱娣撇撇嘴,庆娣明白妹妹艳羡姑妈的手机,顺手就在妹妹额头上敲了个爆栗。
爱娣方想回击,听见姐姐手上听筒里传来一声杀猪似的哀嚎,两姐妹忙凑近,辨清了是姑妈的声音。
庆娣与妹妹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同时忆起姑妈情急时脸上肥肉哆嗦,浓眉倒竖的样子,一个笑、一个吐了吐舌头。
接着姑妈拾起话筒,“先不说了,你表哥有事。
天唉,那个丧门星死哪里不好?死我家的房子里算什么事?”
没头没脑的说完这句,姑妈就挂了电话。
庆娣执着不断发出忙音的电话,在瞬间的茫然过去后,脚底蓦地升起一丝寒意,密密匝匝地向上侵袭。
她恍恍惚惚地望向妹妹,在妹妹呆滞的眼中,读出了同样的恐惧。
两年
前的那场噩梦,触角延及到这一年的八月。
整个八月间,庆娣几乎都在仓皇中渡过。
她的心想寻找一个安全的密地,可世间荆棘遍布,在困厄流离中保全柔软是何等的奢求?
她睡时犹醒醒时犹睡,梦里梦外都是来去的人影。
有时雁岚会逗留一二刻,像历过生死劫难,两人默默相对,同时滴下一行或悲或喜的泪。
有时雁岚又身影飘忽,像周游山河时的回首一顾,带着一丝超脱于尘世游离于天地的笑意。
雁岚在魏怀源的房子里,用一双丝袜把自己悬上吊灯。
获知消息的那一刻,庆娣在大悲之余突生一股凌厉的快意。
她想及魏怀源那瞬间的表情,确定就是雁岚要的结果。
她娇弱、她无傍依,可她还有一条命,她选择了用罄所有予以痛击。
她走时去了铁路小区,回到她以往的家中安坐了好一会,以至于小区里的住户绘声绘色地传闻有个白衣服的女人在小区里游荡;她从姜家门缝里塞进两封信,一封绝命的控诉,一封拜托姜妈妈转交庆娣。
她在遗书上写出事情的来由,魏怀源在岳父家信誓旦旦地许诺会与她分手,然后告诉她聂二存意很久,劝她为母亲在疗养院的费用计,不如跟了聂二,反正哪个男人都一样。
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的过去,时隔两年,在他们所有人认领了命运,等待否极泰来的那一天时,聂二露出了他窥伺许久的毒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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