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李岫玉睁开眼,眼中一片失落和失望:“从前我以为,缙哥哥不喜欢我,是因他对外宣称自己有高堂订下的婚约,可是昨夜他在宴上当衆求叔父将一个郑氏舞姬赏赐给他,这又算什麽呢?是我李岫玉还不如一个前朝余孽?我想不明白,才想来看看那女子是个什麽样。”
想到之前见到的郑泠,那张不施粉黛也俏丽的脸,那具曼妙的身躯,以及她敞开的领口下的暧昧痕迹,她痛苦地自述:“刚刚假意失手用热茶烫她……是我见她、他们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一时心生嫉妒,控制不住自己。”
李岫玉向来高傲,一路走来,她也是能领兵杀敌的,如今竟说自己对一个通房婢女心生嫉妒。
这是何等的耸人听闻。
李岱悲悯地看着她,“其实你若真非魏缙不可,大可向叔父求赐婚于你二人。”
“不,我不要了!”
李岫玉摇头,脸上傲气凛然,“世间男子,还没有一个值得我去求着要的。
我李岫玉生来高贵,才犯不着为了一个心中没有我的人,卑微求回眸。”
“兄长,你也以为我曾对魏缙苦苦追求,当真只是因为那点男女之情吗?”
李岱有丝诧异地看着她:“你还能为了什麽?”
“就像你迎娶嫂嫂一样,为了我们的大业。
我以为倘若能够拿下魏缙,他才会更加对我们全心全力的付出。
现在叔父带领着我们重新登顶皇权了,与其执着一个本就对大冀有从龙之功的人,不如另觅其他不确定的人选拉拢,将之捆绑,为我所用。
就像前朝的安阳公主,为了他们陇西李氏的江山,长袖善舞,八面玲珑,收纳的裙下之臣何其多,连我们英明神武的叔父,都对她念念不忘到如今。”
安阳公主的时代,距现在已经很遥远了。
提到她,两人对她的映像几乎都是一片朦胧,但总也忘不了那个武能提刀策马,文能运筹帷幄的镇国公主,曾经在冀州留下的风华。
李岱第一次听到李岫玉的野心,笑着叹服:“像安阳公主一样……你竟然如此志存高远。
也罢,无论你做什麽,我都会支持你。”
“好,你为我作证,日后,我再也不会对魏缙心存幻想了。”
李岱拍了拍她的肩,欣慰她能看得开:“你能这般想,舍得放下执念,就再好不过了。”
“是。”
李岫玉忽然哎呀一声,吓了李岱一跳,连忙问她怎麽了。
她捂着心口道:“忽然良心有点痛,刚才那茶烫得很,也不知道她该多疼。
等会儿回宫,遣人送瓶烫伤药,养肤膏给她吧。”
提到郑泠,李岱脑海中忽然也闪过她那张脸。
不知为何,总觉得她的样貌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但是很快,他就将这丝莫名其妙的念头按了出去。
一个沦为低贱婢女的前朝余孽,且还是魏缙的人,不值得他浪费一丝一毫的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