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一起,天气该越来越凉了。
西北的风干涩,酒也烫喉,身穿绯|色长袍的杨鹤仰头饮下一杯当地的酒,眉头顿时一皱,“啊”
地哈出一口气,说道:“这酒,够劲。”
桌子旁边就坐着两个人,还有一些文官武将都站着,看他们两人喝酒。
坐着的除了杨鹤,还有六十四路义军盟主“不沾泥”
张存孟,长得五大三粗,皮肤黝黑,满面虬须。
张存孟笑道:“杨大人可知道我为什么叫不沾泥吗?”
杨鹤饶有兴致地问道:“为何?”
“不沾泥,不用下田干活呗……”
张存孟哈哈大笑。
旁边的文官武将也是忍俊不禁,一阵哄笑。
张存孟又道:“你们读书当官,自不用沾泥,咱们从小就没机会读书识字,想不沾泥只能上山提着脑袋玩命。”
众人笑完之后,听到这句话,都不由得摇头,心道朝廷调大军对付朱由检是必要的,如果光是这个不沾泥,就真有点小题大做了。
杨鹤微笑着看着张存孟道:“都是玩命,就是怎么玩的问题。”
张存孟想了想道:“杨大人这话我却是没听懂,读书人说话就是拐弯抹角的……算了,闲话不说,咱们说说正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您可是答应了我的,不伤兄弟们性命,给条路走。”
杨鹤道:“百姓反抗官府揭竿而起,大多是被逼无奈,只要有心归顺,本官从来不会赶尽杀绝,你问问众位便知,老夫在朝里一向都是主张以抚为主,以剿为辅,最重要的是解决民生,才能从根本上解决反叛……但是老夫要把话说到明处,老夫是朝廷的官,就要遵从朝廷的命令,我答应了你没用,是不是要治你们的罪,还得朝廷说了算。”
“杨大人!”
张存孟一拍桌案,震得酒水四下飞溅。
只听得“唰唰”
一阵响动,周围的五官立时拔出了佩剑。
“少安毋躁。”
杨鹤镇定地举手制止住身边的人。
张存孟道:“十天前杨大人说得好好的,答应了的条件,现在又反悔?当官的岂能言而无信?”
旁边的文官心道,咱们对叛匪什么时候言而有信过?
杨鹤不动声色道:“老夫当时就说明白了,是老夫答应你,如果朝廷让老夫处置,我们自然会按照事先说好的做,说到做到,但是朝廷如果另外下来诏令,难道老夫要抗旨,啊?老夫并非言而无信之人,话说到明处,就这么一个理,你不沾泥要是觉得不值得冒险,今天老夫不会难为你,你且回去,收拾军械咱们来日战场上见!”
张存孟的一张黑脸的神色变得十分难看,这个杨鹤是棉里带针,不说狠话,但是态度却是透着强硬。
现在别说打不打得赢的时候,延绥地区的粮食都被收刮得差不多了,再不达成和解,饿也饿死了,所谓和谈实在是无奈之举,要不张存孟也舍不得手下的几员大将。
杨鹤坐得稳如泰山,淡淡地问道:“如何?你要想明白了,不投降,早些决战,老夫奉陪,要投降就回去叫人交出兵器,撤出工事,听凭朝廷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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