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眠喉结动了一下。
这句话听不出语气,令人耳垂发麻,景眠无法抑制的涌上不知所措,修长的指节紧张蜷起。
先生…大概知道了。
心里隐隐涌上了这个念头。
景眠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只是鞋跟刚刚着地,湿沙的柔软触感袭来,他才留意到自己这个动作的幅度,任先生大概也已然察觉。
脚步不由得僵住。
他不知道任先生有没有生气。
“我的背包、手机,全国赛中途离席的罚金,还有银行卡。”
景眠轻轻回答,他不确定自己的声音有没有抖,但在这一刻,他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我们的戒指。”
“还有,给先生的信。”
最后的声音也变得很小。
任先生的表情看不出明显的变化,或许是男人本就不形于色,也或许是因为明暗交替的夜色里,对方逆着光。
过了几秒,他听到先生启唇,问:“信里都说了什么?”
景眠一怔。
“……”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牵动了呼吸,就连简单的开口都变得艰涩。
那封信原该由别人托付给先生,也或许,那封没有涉及到任何交代遗产的、不论于警方还是当事人而言,可能都不具有任何意义的信,男人甚至可能不会收到。
抱着这样想法的景眠,从没想过,自己会在写下那封信后,竟还有机会和任先生当面亲自开口。
他抿了下褪去血色的唇,硬着头皮开口,声音很轻:
“说了一些告别的话。”
“对不起。”
景眠抿了下唇,口腔内的触感酸涩又艰难:“我耽误了先生。”
“在我八岁的时候,发生了一场车祸。”
“那场车祸中,妈妈死了,开车的司机师傅失去了一条腿。”
“唯独我活了下来。”
“我早就该死在那场车祸。”
少年的声音有些哑,夹杂着无言的干涩:“我从以前就想不通,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安排,思绪似乎也永远陷入了一个死结。”
“因为最不该活下来的人,是我。”
“那场车祸是我造成的。”
……
也或许,他早就死在了那场车祸里。
以至于余生的每一天,他都活在愧疚中,近乎溺毙。
只是在这一刻,已然坦言至此,他终于再也不必继续紧张隐瞒。
景眠小声唤:“先生。”
男人缓缓一怔。
“谢谢那场荧光海上的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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