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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却轮到谢玹先声夺人了。
他往后一躺,闭着眼打了个哈欠:“谢谢先生,《心经》即可。”
萧陵:“……”
他的双手放在轮椅上,恨不得将指节捏得咯吱作响,半晌后,才抬起手,抄起桌边刚阅读了半页的佛经。
青竹拖着炭走进屋时,谢玹已然枕着汤婆子躺在了萧陵平日小憩的长椅上。
这个年幼的小皇子像不怕伤寒似的,早春时节穿着套被水打湿的衣裳,已然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
他左看看右看看,不知如何是好,就见他家先生一伸手:“给我。”
青竹:“?!”
要死了,他们先生要屈尊降贵亲自给炉火添炭?!
青竹瞪圆了眼睛,见鬼似的,把目光死死钉在谢玹的身上。
可叹他跟在萧陵身边多年,却压根不清楚自家先生是个什么货色,那添进去的哪是炭?是他那屡屡被堵心中不痛快的怒火。
近日春雨连绵,这些炭被装在布袋里,安放于朝东的柴火房中,打开时便觉潮气四溢,更别提宫中给他的尽是一些烧得剩下的残渣坏炭。
冬尽了,往日青竹服侍时,还要挑挑拣拣好半晌,才能生起炉火。
而眼下,萧陵握起一柄长剑,手腕一转,那些炭便顺着破洞的布袋,尽数落进炉中。
半湿的炭与星子般的火碰撞出效果,半大不小的堂屋里,很快升起一阵阵烟雾。
谢玹就睡在长椅上,离炉火最近,半梦半醒间好似哪家的屋子走了水,浓重烟雾呛得人睁不开眼。
谢玹从梦里的烟雾弥漫中惊醒,睁开眼依旧是烟雾弥漫。
他捂着嘴,低头看了眼烧得热火朝天的湿炭,又看向早已离炉火站得远远的主仆二人,霎时明白发生了什么。
但他只微微一讪,捡起火钳挑了一块举在眼前:“先生患有风咳之症,为何不用好一些的炭?”
青竹瞥了眼一言不发的萧陵,壮着胆道:“先生没有好些的炭。”
“哦?那可有服药?”
青竹还欲再答,却见余光之中乍起一片青白的刃光。
一把长剑蓦然横在谢玹的颈间。
萧陵眼中因谢玹吃瘪的惬意不见,唯剩凛冽的、刺骨的杀意:“你为何知道我有风咳之症?”
谢玹张了张嘴。
“说。”
萧陵又将剑送出去半寸,锋利的剑刃几乎割开谢玹颈间的皮肉。
谢玹叹了口气。
看来今日是真的无法睡个好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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