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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相对而坐。
侍者很快将棋子取来,摆放在二人桌前。
秋日的阳光还有些艳,谢端悄悄抬眼,让目光飞快地在谢青山身上飘过,不知怎么,看出了几分透明的虚弱。
但很快,他就顾不上四处张望了。
谢青山下围棋时,还秉承着几分君子之礼,不会将人一口气逼进死路。
但下起诞生自战场上的象棋时,就好像是自己亲自驭马出征,对面的人不是坐着的谢端,而是携带着千军万马的敌人。
河界对岸的十六枚棋子吃得只剩六枚,九宫之中,只有一只孤零零的将。
谢青山依旧不依不饶,抬手又打出一只車,堵住了谢端最后一条生路。
“将军。”
谢端见大势已去,长叹一声,不仅不认输,还带着一丝撒娇意味:“父皇真就欺负人。”
谢青山摇摇头:“技不如人,还耍赖呢?”
谢端嘿嘿一笑:“只对父皇耍赖,父皇若是龙颜不悦,罚便是了,谢端愿意承担。”
他似乎吃准了谢青山的性子。
这位出生没多久就为别人而活着的皇帝,还未明白人生的定义,就已失去了它。
于是生命中,唯有亲缘能汲取温情。
他享受儿孙承欢膝下的感觉。
然而这一回,谢端失算了。
他话音刚落,谢青山不仅没笑,反而将手中的棋子随意一扔,凉凉道:“你学星澜的样子堪称拙劣。”
棋子不重不轻地砸到了谢端身上,他蓦然跪下身去:“父皇!”
“他不会怕朕,亦不会用如此惶恐的眼神对着朕。”
谢青山觉得索然无味,眼神又冷了几分。
到底是天子,眯眼间威严骤增,瞬间压得谢端抬不起头。
“你为何要学他?”
谢端眼眶一热:“儿臣……”
“你毋需模仿任何人,你便是你,在这世上独一无二。”
谢青山淡淡地打断他,“做太子,便要有太子的威仪……罢了,起来吧。”
话已至此,谢青山最后一点兴致也被消磨殆尽。
他面容倦怠,兴致缺缺地一抬手,叫德全扶着站起来,转身离开。
他将谢端丢在凉亭里,步子没迈出去多远,又像想起什么,回身道:“听说近日你与王将军走得很近?”
谢端一惊。
王骐在半个月前刚从西南镇军回来,无人知道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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