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传出摇铃声后,子苓与其余侍婢端着一应物件入园。
因着昨晚做的亏心事,程令雪对子苓颇内疚,便主动帮她拿东西。
她的生涩让子苓想起家中的弟弟,调侃道:“晨时我去青松苑时,客人还说你太怕生,他怕吓跑你!”
程令雪拘谨地扯了扯嘴角,心中暗暗将青松苑客人数落一通。
她身量与其余护卫相比虽很秀气,在女子中却算颀长,子苓又娇小,二人立在一处,远看像不善言辞的青涩少年在和心仪的少女交谈。
窗边修剪花枝那只手一合。
含苞待放的花被剪下。
姬月恒拈起花端详,指间动作温柔,经朱砂痣一衬,更有慈悲的意味,可随后,他掌心收紧,再摊开时,娇艳的花瓣被揉出花汁。
糜丽,破碎。
一如梦中瘫软在他怀中的少女。
看着远处那对金童玉女,烦躁再起,姬月恒指端拂过剪刀刃口,温柔低语:“喜欢她是么。”
桃花眼中有暗流汹涌。
随后又一阵怔忪。
他为何想摧折那一双眷侣?
若是狩猎欲,昨夜察觉少年对子苓有例外时,他就该生出不满。
可那时他却只觉得解脱。
然而过后又莫名其妙地空落,现下则毫无缘由地不悦。
若是狩猎欲,昨夜他攥住少年双手时,就不会因为看到那杏眸中露出不安而心软,四次三番地放过他。
所以,究竟为何?
姬月恒凝向园中的少年。
这厢程令雪与子苓聊了两句,奈何实在不擅长闲谈,很快撑不下去,正打算道别。
余光看到公子没在剪花,正望着窗外看景,不,不是看景。
他在看她和子苓。
她想起昨夜那个寂寥的剪影,下意识对他挤出一个生涩的笑容。
二人对视时,公子恍了下神。
可随后,他袖摆猛动。
“砰——”
竟一下关了窗!
纵然再迟钝,程令雪也能觉出他是不想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