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老太太不一样,年轻时吃了宠妾的亏,年老又失了嫡子,差点被庶子夺了爵位和家业。
自此,她对嫡庶之别得极重。
庶女该得的一分不少,可再多却是没有,平日里总还要敲打一二,就怕庶女心大,闹得家宅不宁。
虞襄要什么有什么,过得肆意又张扬,而她却战战兢兢度日,时间长了,她就把虞襄给恨上了,且恨意越来越深。
可她终究知道自己的心思是见不得光的,只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虞襄噙着冷笑睨她,半晌后忽然掀翻床头柜上摆放的汤药,浇了她一头一脸,又拿起小茶杯狠狠砸过去,声嘶力竭的怒吼,“答不出了是不是我虞襄没有你这样无情无义的姐姐你滚日后再不准踏入我房门一步”
一直以来,虞襄都是虞思雨的冤大头、提款机、出气筒,必要的时候还得帮着背黑锅,领罪责。
如今虞襄来了,自然要跟这样的人一刀两断。
每月五两银子,虞襄自己的月钱也才十两,她可供不起
药汁刚端来不久,正等着放凉了喝,这一下把虞思雨烫的不轻,立时跳起来尖叫,又被迎面而来的茶杯砸中额头,肿起老大一个包。
嘶嘶抽了好一会儿冷气,她才怒不可遏的高喊,“虞襄,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跟我摆谱耍横我告诉你,你就是个不知哪儿来的野”
虞襄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大张的嘴。
就是这句话,令虞襄从此以后生不如死。
然而话还没完,虚掩的房门被人猛然踹开,一道冰冷的声音穿透耳膜,“闭嘴”
虞思雨立时噤若寒蝉。
在这永乐侯府里,她最害怕的人,非虞品言莫属。
原里,虞思雨道破虞襄身份的时候可没有人阻止,从此令虞襄落入了最难堪的境地。
但现在却不同了,有虞品言护着,哪怕虞襄血统不明,她依然会是侯府的嫡小姐。
这一切都在虞襄的算计当中,她内心却没有丝毫得意,只睁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站立在逆光中的,熟悉至极的高大身影。
“哥”
甫一出声,大滴大滴的眼泪便争先恐后的往外涌。
心灵相牵的感觉是那样强烈,好像他们从未经历生死,亦无永别,只是小睡了片刻。
小小的孩子,伸出双手祈求自己的拥抱,那湿润的眼里满载着浓烈而专注的感情,仿佛自己就是她的一整个世界。
虞品言心尖狠狠抽痛了一下,想也不想便迈步向前,将她拥入怀中。
“莫怕,哥哥一定会治好你”
他一字一句承诺。
虞襄侧头去他面庞,没有答话,眼泪却掉的更凶了。
从逆光中走出,她才发现,虽然这人与哥哥有七八分相似,可到底不是哥哥。
虽然同样俊美,可因为经历了太多倾轧与迫害,眉眼间蕴含着浓的化不开的戾气,怀抱也冷冰冰的,少了几许偎贴人心的温度。
可是为什么,那本该随着她的死亡而断裂的心弦会系在他身上明知这人不是自己最亲近的半身,可惶惑的心依然受到了抚慰。
虞襄思绪紊乱,将头埋在来人颈窝,不停掉泪。
虞思雨悄悄退至墙角站立。
虞品言没发话,她不敢擅自离开。
肩膀被泪水打湿了一大片,那温度竟然有些烫人。
虞品言抬手,笨拙的拍了拍妹妹瘦弱的脊背。
虽然身体里并不流淌着相同的血液,可在她心里,他就是她的嫡亲哥哥,可以为之舍弃性命的哥哥。
那么无论她姓甚名谁,来自哪里,她也同样是他的嫡亲妹妹。
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拍抚的动作由笨拙到熟练,怀中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细小的哽咽也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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