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束楚似乎没听见他说话,低头开了自行车的锁,“周以温今天吵着要吃炒米粉,我先走。”
他又骑着车进了校道,这回没有雷主任,他一蹬脚踏,就不见了人影。
留在昏暗车棚的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夏时秋有些惶恐:“他俩啥时候能正常点啊?”
应归舟不动声色,有些无奈的撇了眼他:“……你闭嘴少说话就行。”
“我怎麽?”
夏时秋瞪大了眼睛,“我又没跟他俩吵架……”
“好了好了……”
应归舟一只手揽住他的脖子,将他捂着嘴反向拖着,另一只手生生架着两辆自行车走了一段路。
方予厌回到教室的时候人已经走完了,还有一个要锁门,一般很晚才走的邝相宜。
不过他到的时候连邝相宜也已经背着书包準备走了,两人在门口差点碰上。
“啊,你没走啊?”
邝相宜愣了一下,又指了指里面,“你回得这麽晚,刚刚搬桌子搬书的事儿周哥他们都干了。
宋老师找你说到现在吗?”
“嗯。”
方予厌简洁的应了一声,侧身让邝相宜出去,“没事的话,我也走了。”
邝相宜点了点头,叮嘱他关灯关窗锁门后就离开了。
方予厌把书包拉链拉开,看了一眼里面的书本都是他没看完或做完的,数量也不多不少,正好是他今晚能刷完的量。
从宋程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方予厌的心情实在算不上好。
毕竟每次提到于洲,他脑海里闪过的不是父亲活着时美好的记忆,而是在那之后他所经历的生活。
方予厌时常觉得,他的小时候是从于洲死去之后开始的。
在那之前,叫方于的人和他并没有关系。
方于是于洲死去的陪葬品,而他是方澜不甘心之下拽出来的残次品。
看见书包的下一秒,方予厌的心情就变得微妙起来。
这段时间,是方予厌和周束楚认识以来,闹得最久的一次。
久到方予厌都快习惯很多和以往截然不同的相处方式。
明明是一起上学,但没了以往絮絮叨叨的閑唠,他也能很快从怅然变成习惯。
明明坐在一起,住在隔壁,但一句话也没有说过,他也能从中猜测,以周束楚的性格如果要绝交应该早就说明白了,然后习惯这份与以往完全不同的冷漠的安全感。
方予厌将书包重新拉上拉链,如邝相宜叮嘱的那样关灯关窗锁门,然后在安静的学校推着自行车离开。
身后书包的重量拖着他的思绪。
是的,周束楚并不想和他绝交,甚至依旧关心他。
记得他的练习册做到哪里,记得他今晚複习到什麽地方。
明明和以前并没什麽两样。
可周束楚一直生气到现在,是在等他去道歉吗?
其实方予厌也不是不能道歉,想到这一点之后,他几乎没有犹豫的思索起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