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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君把自己的烂包卷成一团,抓在手上,说:“谢谢林叔,我先回去了。”
“嗯,今天你婶子在家,晚饭你不用过来做。”
李君早就猜到了,反正他还藏着一个饼呢,不怕饿。
李君背着书包出来,没有走前门回家,沿着杂屋外沿绕到空置的牛棚那,找了几个借力点,翻身上了牛棚放干稻草的顶层,从稻草里摸出那块饼。
他就着屋檐的遮挡,飞快地干完了饼,然后抽了一把干稻草下来,夹在腋下带进房里。
马秀问了一句:“你拿稻草干什麽呢?”
“妈,垫一垫床。”
中午带回来的饼,碎渣都没轮到他吃一口,已经麻木的李君,不会再难过,反正他藏了一个,能吃个半饱。
晚饭,李奶奶仍是虚虚地给他两勺饭,还在嘴里念念叨叨:“读麽子卵书,屋里的事都堆到我身上来做,造孽咧,累哒一世,老了都没得一天閑。”
李君充耳不闻。
兴许是他的态度刺激到了老太太,她擡手,饭勺就敲到他头上,家里的厚木饭勺,加上她用足了劲,立刻就把他额头敲出了一道口子。
额前有血滴落,这几天心思複杂的李君绷不住了,蹭地站起来,狠狠地把手里的碗往地上砸,整个人跳起来,用力去踹碗柜的脚,踹得上面的髒碗筷哗然。
李国安的饭,一向是第一个端到手里,他坐在饭桌那,愣了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平常任打任骂的小子,会有这麽大的反应。
李奶奶哀嚎一声,一屁股坐到地上,双手拍着地面,开始她最经典的表演——哭天抢地诉功劳、吐怨气。
李国安很快回神,站起身就去拿门后的锄头。
李君心里懊悔,但他知道,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认错也没办法帮他逃了这顿打。
也许他会死在这了,人的求生本能让他迅速往门口跑,反正豁出去了,他高声嚷着:“我再也不回来了,我去要饭去。”
李国安的权威被挑战,怒气蹭蹭上涨,抄起锄头就追上去。
“我打死你个王八羔子!”
马秀在后面抱住他腰,被他一把推开。
这一耽误,李国安再追出来,马路上已经不见了李君蹤影。
他气沖沖地回去,把锄头往房里一扔,薅住马秀胳膊要扇她。
刚才一直不吭声的李兰和李霞同时站起来。
李霞去拉他胳膊,劝道:“爸,不能打妈。”
李兰说:“爸,妈就是怕你打死人了,要去坐牢。”
地上无人搭理的李奶奶撑地翻起,也加入劝说队伍。
打那小白眼狼没事,打坏儿媳,那十块钱一双的鞋谁做去?卖鞋的钱可都是攥在她手里的。
“行了,行了,这不就走了。
说出去也好听,是他白眼狼,不服管教自己跑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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