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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厅后,他又迷失在了唯一的那道光里。
不过这次听不见说话声了,可能是电话讲完了吧。
在沙发上躺下,江凛双手垫在脑后,对着天花板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次卧的灯熄了,他再次拉高毯子,将脑袋闷得严严实实,也闭上眼强迫自己睡觉。
厚薄适宜的毯子将窗外的风雨声都掩去了不少,可他在沙发上翻来覆去了许久,始终无法睡着。
比起那天在季明伦家睡沙发的感觉,今晚就像在受刑一样。
他家的家具全是中式风格,沙发更是那种为了让人坐得舒坦,采取了符合人体坐姿的弧度设计,坐的时候身体陷入其中会觉得舒服,但是躺下来就会滑到内侧挤着,无法躺平,时间久了尤为难受。
在又一次翻身以后,他盯着次卧的门缝,正想着季明伦睡着了没有,天边忽然甩过了一道闷雷。
那雷声几乎是贴在耳边炸开的,他立刻就坐直了,目光死死盯着主卧的房门。
同一时刻,在次卧床上也翻来覆去睡不着的人看向了卧室门。
其实今天会答应陪邓枫来给江凛送蛋糕,除了因为台风天不好打车外,也是因为江凛的母亲是在一个台风肆虐的夜里去世的。
当时江凛就是听着窗外的滚滚雷声和瓢泼大雨,一动不动地看着病床上的母亲,一直到他赶了过来。
还记得他到的时候,病房里已经站了不少人,除了江见臣外,还有江凛的爷爷奶奶以及姑丈姑妈等。
可直到他来了,一直僵硬地坐在角落的江凛才开始有了反应,了无生气的眼眸望向他,像是从荆棘丛中穿过来的藤蔓,一下就将他的心都提起来了。
后来被他带去外面的卫生间,进了没有人的隔间里,江凛终于趴到他肩膀上崩溃痛哭。
那年他们都只有十四岁,可那一晚江凛惨烈的哭声却烙进了他记忆深处,从此以后的每一次台风天,他都会在晚上陪着江凛,一直到去年初夏为止。
横跨了一座太平洋的距离,他不是没有考虑过江凛会不会在台风天记起那些痛苦的往事,但彼时的他已经够不到江凛身边了,所以想再多也没意义。
飘远的思绪被一声很轻的敲门声打断,还不等他回答,门把手就往下压,门被打开了。
他闭着眼睛,只睁开一道缝看着门的方向。
江凛先探头看了看他,接着进来把门关上了。
他想看江凛会做什么,便继续装睡。
江凛轻手轻脚地过来,确认了他没醒,便把手里的枕头放在床边的大地毯上,裹紧身上的毯子躺了下去。
季明伦等了一会儿也没见江凛再动,于是做了个翻身躺平的动作,江凛果然坐起来了,紧张地看着他,不过见他翻身后没反应,又放松下来躺了回去。
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季明伦在心里叹气。
说是继续做朋友,但对江凛来说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吧。
总是这么小心翼翼地靠近与讨好,他都不知道究竟是自己更惨一些,还是江凛更惨了。
明明曾经是那么亲密的关系,却因为他的莽撞而被破坏了,明明记得江凛在高二那年目睹了两个男生在巷子里接吻后不适了很久,他怎么还会忍不住,非要在江凛出国之前告白呢?
要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该多好,那他揣着这份感情,至少还能占着最亲密朋友的位置。
难道真要像邓枫说的那样,他去找个男的交往,把心思分散出去才能和江凛保持好做朋友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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