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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头望向摆放在电视柜正中间、被白色新鲜菊花围绕的李牧璇遗像,他忽感肩头异常沉重。
本该摆放娱乐产品的地方却摆着女儿的遗像,可想而知这对夫妻的心里有多么的死水一潭。
他能理解他们,失去战友的那段日子,他也没有任何娱乐,仿佛只要笑一次,便愧对无法再感受人世间繁华的战友们。
到现在他也会常常和唐喆学念叨:“我过得越幸福,越觉得对不起他们。”
见家属和领导都陷入了情绪不佳的状态,何兰及时出言缓和沉重的气氛:“阿姨,这次我们来,是想问问,这十年来,你们有没有收到过陌生人的信件、电话,或者上门询问牧璇近况的?”
根据犯罪心理学的研究,有一部分犯罪嫌疑人会“故地重游”
,或者利用信件电话“回访”
受害者及家属。
出现这种行为,有的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控制欲,也有的是为了表露悔过之心。
来走访的路上,林冬和她聊起过这样一个案子。
那是还只有林冬一个人在悬案组办公的时候,走访一位失去儿子的母亲,交谈中得知,曾经有个陌生人去墓地给儿子献花,她去拜祭的时候碰上的,还和对方聊了几句。
那人说,自己和他儿子是大学同学,但不是一个系的,过去经常一起打篮球,关系还不错,今年同学聚会上才得知她儿子遇害,特意来拜祭。
林冬当时就感觉,这哥们不是因为和死者关系好才来的。
首先死者的尸体是在学校发现的,当时整个学校应该都知道了他的死讯,平时关系好的人更不可能不知道。
其次,距离案发已有七八年了,这个时候来祭拜,谁告诉的他埋葬死者的墓地位置?
顺藤摸瓜往下一查,果然,这个前来拜祭的“同学”
就是凶手。
杀人动机是,他们想报考同一位教授的研究生,而凶手自认专业方面比不过死者,与对方竞争机会渺茫,于是人为的制造“供给缺口”
。
来拜祭死者是因为他读博一直毕不了业,感觉可能是死者亡灵作祟,看黄历选了个日子跑过去道歉。
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他精挑细选的日子却和死者母亲撞上了,加之林冬对悬案的坚持不懈,最终没能逃脱法网的制裁。
这也是查办悬案最大的成就感——告慰死者,抚慰生者。
严晶呆呆地望着何兰,许久,空洞的眼中凝起丝光芒。
她忽然起身,跑进卧室一通翻箱倒柜,半天才拿着封信出来交给二人。
很常见的牛皮纸信封,寄件人地址很模糊,就是XXX市,剩下的就只有一个邮编号码。
看邮戳,寄件时间为案发第二年的三月三日。
三月三日,是李牧璇的生日。
林冬忙拽出手套,垫着信封倒出里面的东西——一张照片,灯塔,海鸥,远处是将海天分割的海平线,背面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祝你生日快乐】,署名为“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