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楚在所难免,鸡飞狗跳间差点打上一架,终于在艰难的颠倒起伏间感到一种奇异的失重感,摇晃的视线里仿佛天旋地转,世界胡乱绞做一团,通通往他心口钻。
他看到沈洲的眼泪,莫名也觉得鼻酸。
泪眼朦胧地俯身在他耳边唤他的名字,听他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声沉闷的“嗯”
字。
后来的后来,宋涸确实后悔了。
他讨厌沈洲“无事发生”
的做派,讨厌他有意无意的回避,讨厌高考不尽如意的成绩,讨厌沈洲自作主张要送他出国的决定。
然而发火和哀求都没用,宋涸的声嘶力竭只显得沈洲过分平静。
远比大海还要辽阔的,是他们之间横亘着的一片狼藉。
被人押着到机场那天,沈洲没来送他。
最后一眼才看到他的背影,立在遥远的人群之外。
一个孤独且消瘦的背影,被风吹得抖了抖,折入人流不见了。
……
宋涸醒在周日早六点半,闹铃刺耳,吵得人头疼。
他懵了一会儿,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意识回笼需要点时间,比那更早叫醒他的,是脸上和身下的潮湿感。
他掀开被子一看,皱起了眉,又抹一把脸,摸到一手冷掉的水。
他对自己昨天看完沈洲的最新作品之后摔坏了火锅店的一只碗、回家后想打游戏分散注意力结果开局送人头被队友骂到灰溜溜下线、晚上又做了情节类似的春梦这些事感到无比羞恼。
想骂人又不知道该骂谁,只得烦躁地抓乱头发,捂着脸深呼吸以期平复心情,却不可抑制地想到一些零碎的片段,觉得脸上发烫,像发烧一样浑身不自在。
幸好被子都是他在洗,幸好今天还要去火锅店上班,幸好至少晚上十一点之前都不会跟梦里的另一位主人公碰上面了。
他小心翼翼收拾被褥扔进阳台的洗衣机,用脏衣服盖住,心不在焉地洗漱,再备好沈洲今日份的三餐,临出门前回头看了眼沈洲紧闭着的卧室门。
心中升起一种矛盾的期望,既希望他通宵没睡此刻开门出来接水喝或者找吃的,好轻飘飘地看自己一眼。
又希望他最好睡得跟死猪一样沉。
……脸上又开始发烫了,他觉得自己像运转不周的机器一样,马上要死机冒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