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穆对着困惑的人群道:“刚刚我问了他们二人,王家的午饭是杂粮饭、酸菜炖粉条,李家的午饭是野菜饼、早上剩下的苞米粥,只要抠抠狗嗓子让它吐出来,它有没有偷吃大家一看便知。”
王家媳妇兴奋地一蹦三尺:“抠,赶紧抠!”
李家婆子脸色大变,恨铁不成钢地瞪向自家男人,之前王家媳妇都嚷嚷过饭菜样式,这蠢货怎么还说实话了?
眼看孙典、孙纬要去按住狗催吐,萧穆抬手制止二人,对李家婆子道:“既然东西都让狗吃了,吐出来也是糟蹋粮食,反正你们都是要赔王家的,不如痛快点舀他们一碗杂粮、一碗酸菜,这事就算了了,何必折腾狗。”
李家婆子一脸不愿意,她男人终于站出来了,灰头土脸的:“就按萧千户说的办,早先我们是真不知道狗吃没吃,不然早赔了,白白让大家看了笑话。”
对此,有人奚落,有人默默看戏。
随着李、王两家人的离开,围观的乡亲们也都散了。
孙家父子将萧穆、萧缜请进堂屋。
孙典笑笑,没正经地对萧穆道:“您老该不会突然发慈悲,愿意成全小子了?”
萧穆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孙兴海一巴掌拍过去:“滚,混不吝的玩意,这没你说话的份!”
孙典一听娶柳初还是没戏,哼着出去了,眉眼文气的孙纬继续站在亲爹身后。
孙兴海朝萧穆赔罪:“兔崽子混惯了,您老别跟他计较,这会儿过来可是出了何事?”
萧穆让孙子说,萧缜便将桃花沟流民偷鸡、半路流民占山为寇这两件事简要道来。
孙兴海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这才刚太平一年不到,西地怎么又闹灾荒了,唉,流民,往年官府还会想办法遣回或就近收容,现在那些当官的都人心惶惶,恐怕没心思再管流民了。”
萧穆:“这几年村里男丁少了大半,很多户都只剩一些老弱妇孺,如果流民夜里潜进来,失窃损财是小,就怕闹出人命。”
孙兴海点头:“是个问题,您老的意思是?”
萧穆:“安排八人巡逻守夜,前后半夜各四人,登记村里十八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男丁,轮流值守。”
孙兴海看眼儿子,思忖道:“是个好法子,就怕大家不愿意。”
萧穆:“所以得靠你把道理讲明白。”
孙兴海叹口气:“行,我尽量说服大家。”
灵水村北面有条灵水河,村子里还有片近两亩的水塘,村里有大事要知会商议的时候,都在水塘边上的一块儿大石碾盘前集合。
孙兴海叫上俩儿子,与萧缜祖孙俩一起去了水塘。
锣声一起,闲着无事的村民们都靠拢过来,每家至少一人。
看人到的差不多了,孙兴海站到碾盘上,咳了咳,把萧家祖孙带来的消息讲了一遍,跟着就是提议巡逻守夜:“大家都知道萧千户见多识广,他这法子我双手双脚赞成,大家伙也都同意的话,咱们现在就列个名单,把每晚值守的人选定下来。”
孙纬坐在碾盘边上,面前铺了笔墨纸砚,煞有介事。
村民们一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以前咱们这边没怎么闹过贼啊,会不会太大惊小怪了?”
“就是,桃花沟那么点人都能抓到贼,咱们这边就是真来了,大家一起上也能逮住,何必让爷们折腾半宿不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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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千户别的地方都好,就是喜欢把咱们当士兵们管。”
有成年男丁的家里更是有自保的底气,不愿意为了保护那些老弱妇孺之家而苦了自家,守夜一来辛苦,二来还要多准备一顿吃食,折腾半宿后肯定饿啊。
老弱妇孺之户倒是想支持,可是对上街坊们不满的眼神,也就不好开口了。
萧穆见了,再次提醒道:“流民若来偷窃,黑灯瞎火的可不会先看看哪家有没有男丁,遇到那心狠的,手里可能还会带着刀斧利器。”
这话唬住了一部分村民,奈何很多人都抱着侥幸心理,否决的还是占多数。
没有官府的明文规定,里正也不能强按着百姓听他差遣。
有人还哄人似的奉承萧穆:“您老放心,有您坐镇咱们村,那些流民绝不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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