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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谦南撑开一把伞,把她揽进伞底。
黑色大伞罩住两个人,在斜风细雨里悄然移动。
脚底湿淋淋,踏进血液中心。
她见血依然发憷,看见深红色的血液被透明管子慢慢吸走,就像当年他哄她吃生马肉的时候一样,下意识紧拢眼睫。
他抽血的时候,她颤颤的,既想陪他,又不敢看。
杨谦南用另一只手遮住她的双眼,笑她,这小破胆子。
抽血的过程很快,没一会儿,他就拿开了手。
温凛揣着护士递给她的献血证明,绪康白正打来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北京,要不要一起走。
她说:“……我在苏州。”
“怎么了?”
“妈妈生病了。”
她淡淡地说。
绪康白关心地问,要来陪你吗?
她不说不用,杨谦南在。
他好似惊讶了一刹,说:“杨谦南?”
温凛在沉默里,轻轻笑了一声。
恍然若梦,不止她一个人这么觉得。
她独自回到医院,把一沓材料交还给输血科。
走道里站着几个焦虑的患者家属,说怎么办哪家里没人,到处询问其他患者的家人,要不要互相换着献。
问到她,温凛沉默地摇头。
她记得很清楚,她踩了双高跟鞋,站在医院的缴费窗口,和她父亲一样高。
父亲问她,是找谁献的血。
她艰难地抖索,说:“……一个朋友。”
父亲说那要请他吃顿饭,好好谢谢人家。
温凛顾盼左右。
如果有一瞬间她怀抱过天长地久的痴望,那一定是眼下。
她几乎有冲动,想要光明正大地把他介绍给她爸爸。
可是怎么办呢,她是真的想象不出来杨谦南侍奉她父母膝头的样子。
他连坐在医院门诊大厅的塑料椅子上,都显得格格不入。
温凛的声音轻得像蚊子,说:“不用了……他忙。”
杨谦南这个月一直陷在忙碌中,当天就要回上海。
他走的时候,雨声又起。
温凛顶着一叠单据,三步并作两步到他车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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