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米深吸一口气,值得庆幸的是哈蒙并没有发怒。
他揉揉眼睛,背对着哈蒙捡起地上的书,放到柜子里。
“这不算一件事。”
“那个……你刚刚提到的小孩,我猜是艾兰恩,他是面包店的学徒,父母把他留在这里,带着他妹妹去了巴尔的摩。
他当然孤独了,每天都想找人说话,对门的特丽丝在的时候他总是蹲在门口地上祈求她能带着他去舞厅见世面。”
汤米把最后一颗纽扣系好。
“很有活力,昂?”
哈蒙低着头,似乎在检查自己的皮鞋。
“坐会儿吧。”
哈蒙犹豫不决,他不需要在汤米家待很久,打开门,告诉他应该做什么,关上门,离开,顺利又迅速,整个会面两分钟不到——如果按照计划里进行,但他有点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这里没有沙发?”
“你身后就是。”
汤米指着那个掉了漆的木椅。
他坐回床铺,揪住袜子提了提,套上袜夹,然后拿起西裤穿上,“我去泡咖啡。”
哈蒙在汤米的注视中坐下。
“那就劳烦你了。”
汤米把桌上的铜壶拿到厨房灶台上,加了些水后铜壶放在灶台上,从下面抽屉里掏出咖啡粉罐,拧开盖子将咖啡粉倒进铜壶里,扭开灶火,控制在中档。
等待水烧开的时间里,汤米开始寻找衣服——昨晚的皮夹克安静地在藤筐里歇息,转悠一圈,扯出衣柜里的旧猎装夹克往身上套。
穿好衣服后他拉出另一个椅子坐在哈蒙旁边,两人一阵无言,汤米盯着灶台虚弱的蓝火焰或者扣自己的指甲,哈蒙则打量着家徒四壁的出租屋,目光时不时落在汤米身上。
哈蒙选择先开口:“你需要去会议室,今天早上。”
“那就是待会了,是要干什么?”
“对于你来说是好事情。”
“哪种好事情?”
“别那么多话。”
“倘若这会对你有利益上的伤害,我就不刨根问底了。”
汤米说。
他起身走到灶台,改为小火,边煮边搅拌。
“不是。”
哈蒙回答,他看着汤米的咖啡壶。
听到这里,汤米停下手中的动作,扭头看着哈蒙。
两人相视无言,局面再次陷入沉默。
汤米注意力重新集中在咖啡上,关火,将铜壶放在一张杯垫上。
他从杯架上拿下两个横纹小瓷杯,装上过滤嘴,浓咖啡倒入小杯中,热气腾腾的浓稠饮料,汤米把咖啡放在桌上,推至哈蒙触手可及处,又拿了罐白糖放在旁边,“看在你与我认识时间较长的份上,哪怕是一点点,让我提前准备。
毕竟我们是……朋友?”
“朋友?”
哈蒙不可置信。
汤米没回答,他不禁直面一个注定会敲打在他身上的问题,面前这位与他有着□□与生活上交流的人该以什么样的姿态摆放在心中?他并不想要很快地得到答案,至少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