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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联系上白昼,谢芸赶过去时,白爸爸吃了药刚睡下。
她路上在餐厅打包了两小碗南瓜甜粥,两人在外面的桌上分吃。
还没吃完第一口,白昼扑到她肩上,小声地哭起来。
谢芸有过送老人离世的经历,这种时候,任何言语上的安慰,都比不上一个稳靠的拥抱。
她揽住白昼单薄的背,只需陪白昼熬过去,无需多说什么。
不知这样相拥了多久,谢芸的手机在桌上震动,是齐颂徽的来电。
她把已经睡着的白昼交给屋里的看护阿姨,拿上手机出门接听。
陈静醒了。
谢芸去看她之前,到花店里买了一束黄色康乃馨,齐颂徽又打来电话,说他们现在在湖边等她。
“为什么还来湖边?好危险。”
半小时后,谢芸在湖边找到了陈静和齐颂徽,见面就差点吵起来。
齐颂徽看看坐轮椅的老人,委屈似的,“您要给我作证,不是我要带您来的。”
陈静靠着椅背,爬满皱纹的脸堆满了笑,“他说得对,是我坚持来这里。
你们不觉得,这里空气很好,视野也很好吗?”
她仰头望夜空的星辰,模样落在谢芸眼中。
谢芸一下就想到之前的自己,奶奶去年离开,在天上过得好不好,恐怕这也是病重的陈静现在所好奇的问题。
“这是礼物吗?我帮你拿去房间。”
齐颂徽接走了她手上的黄色康乃馨,握住她空出来的手,搭到了陈静的轮椅背上。
“那,你帮我照看她。”
他抱着花走远,背影消融于漆黑。
阵风拂过,初夏的槐花香气,在周围浮动,沁人心脾。
谢芸弯腰,为陈静整理薄毯,听见陈静喊她小时候的乳名。
“阿芸啊!”
泪水决堤,只在一剎那。
谢芸抱紧陈静,看见她眼中同样含泪,嘴角颤抖,低声念叨,“……谢司书那混蛋死得好!
他一死,你就安全了……我可怜的阿芸!”
坐在石凳上,谢芸听完陈静的讲述,拿齐颂徽给的手帕,为陈静擦了脸。
而她自己脸上的潮湿,已经被风干,微余刺痒。
齐颂徽发微信问她和陈静聊得怎样。
她没回复,一抬头,见他沿着湖岸,远远朝这边走来。
他带了两位专业护理,她们先送精神疲惫的陈静回去休息。
“要不要去我那儿坐一会?”
齐颂徽递给她薄披肩,是一条香槟色的无花纹款式。
也许,他买了它很久,一直带在身边,就等着像今晚这样的机会,拿出来送给她。
“我生日是六月二十二,不是今天。”
谢芸故意与他说笑,却没拒绝他的披肩,她把它轻轻搭在肩上,“我去你那儿喝口水。”
她想的这个理由,真够拙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