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珣是傍晚听说此事的,皇帝身边的太监宁遇才宣他入宫侍疾。
情况紧急,他来不及告诉秦珩,只换了衣衫,擦了把脸,急匆匆就进宫了。
他心里纳闷,父皇怎么会突然就病倒了?清早进宫谢恩时,还好端端的啊。
虽是父子,但他极少进皇帝的寝宫,此番进去,还有些忐忑不安。
然而他进了皇帝寝宫,却未被允许近前去见皇帝。
他只听皇帝说道:“珣儿来了?”
“是,父皇怎么了?”
秦珣离得远,又隔着床帏,看不清父皇的面容,只是听其声音,并不见多虚弱。
秦珣哪里知道皇帝费了多大力气,才能说的四平八稳,不显丝毫虚弱。
“年纪大了,突然有些不适。”
皇帝的声音从床帏后传来,他咳嗽一声,“没什么大碍。”
“父皇一定要保重身体。”
秦珣轻声道。
父皇传他来侍疾,那他自然得做些侍疾的事情。
他记得瑶瑶小时候在丽妃跟前侍疾时,亲自熬药,也曾喂药,细致体贴。
皇帝咳嗽了两声。
太监孙遇才小声道:“王爷,皇上的病,需要一味药引,还得王爷帮忙。”
“什么药引?”
秦珣忙问,“我这就去寻。”
“需要王爷一滴血。”
孙遇才道,“方子是古怪了一些,但是能药到病除。”
秦珣毫不迟疑:“莫说一滴,便是十滴也使得。”
他看向床帏掩映的龙床,轻声道:“父皇给了儿臣性命,如今不过是一滴血罢了。
儿臣安敢推辞?”
早有小太监捧了碗、锋利的匕首、细麻布、金疮药等物上前。
秦珣扫了一眼,又看一眼床帏后的父亲,心头有些凉意。
他想,哪里是什么药引?恐怕是父皇在试探他是否忠心吧?当然,也有可能不是这样。
或许他一拿起匕首,就会有侍卫涌入,说他意图行刺皇帝?
他不能不防。
但是在这关头,他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于是,他握了孙遇才的手,拿起匕首,在后者惊疑的目光中,划伤了自己的左腕。
鲜血涌出。
小太监苍白着脸,忙用碗去接。
说是一滴,但是血流出来,又怎么可能只有一滴?小巧的碗,很快流了一碗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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