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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了,王婆也没给请大夫。
何慧芳看了安宁一眼,问道:“你生的什么病?”
安宁的眼睛很有灵气,水汪汪的,被她看着就很舒服:“从小就这样了,吃了很多药也看过很多大夫,都治不好,倒是卜卦的人说,如果遇见有缘人,兴许就会好了。”
“嗯。”
何慧芳心里觉得愈发可惜了,根本没把那个什么遇见有缘人往心里去,听这意思,这姑娘的病是打从娘胎里带来的,根本治不好呗,她又问:“脸上的伤怎么弄的?”
安宁水汪汪的眼睛闪了闪:“路上不小心跌下山谷,树枝划伤的。”
何慧芳打量着她脸上深深的伤疤,再叹一句可惜,不仅是根病秧子,还是个毁容的,她于心不忍,但还是咬着牙起身,从篮子里拿了两个鸡蛋给安宁:“可怜的丫头,这两个鸡蛋是婶子我的心意,你留着补补身子。”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了,之所以不敢回头,是因为她忘不了安宁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多和善又可人怜的姑娘,她怕一回头就忍不住想把人领回去,伤了容貌不打紧,就是身子太弱了。
何慧芳无奈的摇了摇头,重新回到原位卖她的鸡蛋去了。
早些时辰这集市上还有几个人,何慧芳去看了一趟安宁,再回来卖时,街面上基本没人了。
她看了看火红的太阳,得,一个铜子没挣,还倒贴了两个蛋,今天不顺,运气不好。
鸡蛋不兴久存,尤其像现在这种夏天,容易坏,何慧芳坐了一会儿后,说什么也坐不住了,准备去找个酒楼把蛋卖了,少挣就少挣吧,也没办法。
就在她准备起身的那一刹,突然前面来了一辆马车,上面下来个采买的男人,要将何慧芳的鸡蛋全部买完,价格比平日还要高出些,二十文钱一个呢。
何慧芳连连说好,一打听才知道,这是镇上员外家的儿媳妇生了一对双生子,现在要鸡蛋回去给产妇补身子,还要煮一大锅红鸡蛋,给乡邻们挨个发沾沾喜气呢。
“呦,这可是老天降下福气,将来小公子必定要高中状元,发大财,做大官。”
采买的男人一听这吉祥话,一高兴,多给了何慧芳一百文钱,用红纸包好的,说这钱是沾了福气的喜钱,接着,采买的男子叹道:“我家夫人嫁过来时体弱多病,老爷就担心不好生养,你瞧现在,不仅顺顺利利的产下小少爷,还是对双生子,有时候人这运道,可真说不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何慧芳一琢磨,就又想起安宁来,没错,她身体是弱,但要是嫁给了泽秋,说不准就像员外家那位一样,一下就好了呢?
越想越琢磨,何慧芳就越兴奋,说到底她看安宁就是合眼缘,那孩子一瞧就特乖巧,况且,王婆也说了,不要彩礼钱,要不,就试一试?
试试就试试,何慧芳就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当机立断,拿着空篮子就往王婆家去。
这厢,何慧芳一走,王婆就在家指桑骂槐的骂开了,一下冷着脸浇花,骂那些花就知道喝水,半个果儿都不会结,又喂鸡的时候嘀嘀咕咕,说这些个瘟鸡是光吃不会下蛋,简直要害死她了。
安宁坐在屋子里听着,眼眶不禁红了,父亲还在的时候,每年都会寄银子给二叔一家,没曾想父亲一去世,二叔娘就是这样一幅恶人嘴脸,越想,她的心就越凉,愈加觉得前途渺茫,没有什么生路了。
何慧芳就在这个时候进了院子,王婆从厢房里冒出头,没好气的看着她:“你又来作甚?”
何慧芳撇撇嘴,就这待客的水平,亏她还是镇上的人,简直就是个泼妇,可见安宁那丫头,没在她手底下受窝囊气,想到这里,何慧芳也不客气了,用手扇了扇风:“我想再瞧瞧安宁那丫头。”
说实话,这些日子来相看安宁的人有不少,好人家一看她病恹恹的身子骨和毁了的脸,二话不说就走,那些牙婆倒是愿意要人,不过自家男人又不愿意,他是个死脑筋,说什么毕竟是自家亲侄女,卖了他没脸下去见大哥大嫂。
王婆还正担心最后安宁死在自己家里,那多晦气,一看何慧芳来了第二次,哪里还舍得叫她跑了,当即将自家在茶馆里吹牛聊天的男人喊了回来,一起商量好了条件。
何慧芳也直言不讳,把自家这个情况老实说了,王婆一家人表示不打紧,也不奢望沈家给多少彩礼,婆家出二两银子加两缸酒十斤肉,意思意思也就算了,以后安宁就是沈家的人。
一听这条件,何慧芳简直要跳起来,这是拿她当做猴耍啊,说好不要彩礼,这下凭白又加二两银子,她提着空篮子就要走人,还是王婆把她拦回来的,王婆也算看清楚了,这个乡下妇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那银子就免了吧。
条件都说好了,何慧芳就又去房里看安宁,其实安宁方才隔着门,已经将他们说的话都听清楚了,现在见何慧芳进来,脸不仅有些发红,低着头唤了声:“何婶子。”
何慧芳笑眯眯的走过去,越看越满意:“我儿今年二十,叫沈泽秋。”
安宁听见了,连耳朵也红了:“我今年十七。”
“那他比你大,他是哥哥,今后就有他照顾你了。”
何慧芳笑得合不拢嘴,眼尖瞄见安宁胳膊上有淤青,就拉过她的手,将袖子往上一撸,那还了得,上面好几团淤青,一看就是被人掐的:“她还打你?!”
安宁不说话,就是眼泪汪汪的。
看她这委屈的模样,何慧芳什么都明白了。
“王婆,你过来!”
安宁现在就是自己家的人了,何慧芳向来是个护犊子又不吃亏的,她儿媳妇被欺负了,天下没有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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