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暖忽然穿过园中曲水,直直走到了这三人面前,微微一笑:“各位在聊些什么,如此欢洽?”
那三个侍女大惊失色,立刻行礼,语无伦次地道:“女郎!
婢子无状……请女郎责罚!”
薄暖看着她们恐惧的面孔,忽觉心灰意懒,拂了拂手,“以后再莫随便议论。
议论我还无妨,议论梁王,你们恐怕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言罢径自离去,竟是毫无责罚。
留了三个侍女面面相觑,寒风袭来,其中一人不禁打了个寒战。
“大约要变天了……”
她喃喃。
黑云压城,干燥了一整个冬天,今日竟似要落雨了。
顾渊依例去未央宫增成殿给文婕妤请安,却见到三五个妙龄少女围在文婕妤身畔言笑晏晏。
母亲自搬回未央宫后,确实心情好了许多,虽然皇帝照旧是绝不过来的。
他当即便要退出去,被母亲给叫住了。
“渊儿。”
文婕妤笑道,眉目舒展,似乎当真十分愉悦,“过来见见你的表姊妹们。”
顾渊顿了顿,收回了步伐,在席上坐下,浅浅行了个礼:“孩儿向母亲请安。”
文婕妤颔首微笑,手中拉着一个年岁稍长的少女道:“这位城阳君的女公子,你是见过的,可还记得?”
顾渊对上薄烟那双盈盈如水的瞳仁,眉心不自觉地紧了一下。
“女郎好。”
他老老实实地问候。
文婕妤又一个个给他介绍:“这是你堂舅家的嫡女文绮,你旧日里见过;这是孟逸儿,是你姨家的女郎;这是……”
她一连串说了许多,顾渊努力记忆这些少女的面目,一个个定睛看去,却全是羞涩含笑,简直是一模一样的。
到文婕妤介绍完了,他反而将诸女名讳都忘了个干净。
薄烟敛袖持锺为文婕妤斟茶,她在诸女中身份最高,这样做来,文婕妤受宠若惊。
薄烟放下方锺,又轻笑道:“婕妤莫要费心了,我看呀,殿下贵人多事,诸位妹妹的名字,他定是记不住的。”
顾渊皱了皱眉,他不喜欢薄烟这样自作主张的说话,但却又偏偏被戳中,自己很是尴尬。
文婕妤看了他一眼,笑道:“一来二去便熟悉了,有什么好担心?”
薄烟笑道:“话是如此,只愿殿下不要嫌我们聒噪呢!”
这两人一来一去地配合着说话,顾渊听得好不耐烦。
又有几个少女看见他一人无话,缠上前来与他攀谈,一个说帝都风俗,一个说闾里见闻,叽叽喳喳,当真是聒噪得可以。
这些又毕竟是宗室女子,顾渊不能像对待下人那般疾言厉色,表情已是渐转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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