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新社

第374章(第2页)

她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微笑着,却又有泫然的泪意……

栗子树结了果,孩子们在树下捡拾大人用竹竿打下的果实,银铃般的笑声,被秋风吹得零散,就似转眼间,小孩子长大了,玉澜堂的斗拱下空了燕巢结了蛛网,院外停的汽车没有了,那个胖乎乎的司机没有再出现,做家务的老婆婆也走了。

门上的牌匾被摘下,大门多半时间都敞开着,门内的一切对于外面的人都不再陌生。

那里成了街道居民委员会和工商部门的办公室,剩下的几间屋子,用来办了一所幼儿园。

幼儿园的名字与“盐店街”

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盐店街上再没有了“玉澜堂”

,多了一个叫“栗子园”

的地方。

林先生和他的儿子住在朝北的几间屋子里,隔了一片竹林,屋子外头堆了些大件家具,就那么风吹日晒晾着,它们的主人则深居简出。

有时父子俩大清早天还没亮便一同步行至盐场,路途远,走到厂房时天就亮了。

林先生是依旧担着要职的,但有时候人一旦消除了神秘感,离得越近,钦敬的心就淡了,更何况被戴上了帽子,年轻一点的人看他的眼神中,多少就有些鄙夷之意。

武红旗进了“栗子园”

幼儿园,在盐店街上渡过了她的童年和少年时光。

武保家转业在统战部工作,小柳在工商联做会计,一家人都没有想过会在这个川南小城生活这么长时间,一家三口渐渐习惯小城多雾的阴冷冬天和它空气里清润的盐的气息。

小城中哪有什么沧海桑田,不过是一天天消逝在平凡人生中的寂寂流年。

盆地厚重的云层,再深重的悲喜也被它遮盖得悄无声息。

武红旗最后一次见到林家父子俩一起出现,是读技校那年暑假。

在“栗子园”

的花园里,林先生坐在一把老旧的椅子上,肩上搭着一块布,儿子站在他身后,拿着一把小刀,就着一盏破旧的玉兰花灯,给他修剪着头发。

林先生神色平静,闭着眼睛,就像在睡觉休息一般,光线落在他的脸上,鬓边白发宛如透明。

而身后的英俊青年,用左手拿着小刀,那般小心翼翼,萎缩的右手轻轻为父亲扫着肩头的碎发,细心的人会发现——他的眼中,是晶莹的泪水。

乘凉的人们是聚在一起的,聊着聊着,才发现这对父子在那个角落,可见他们有多静,静得宛如不曾出现过。

剪完了头发,儿子找来一把扫帚把地上打扫干净,倒了垃圾,将没有点完的蚊香收好,和父亲一起默默走进了那片竹林。

武红旗后来听说,林先生的儿子被送去了遥远的新疆劳改,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有几次她在甜食店金福记看到林先生,人瘦了许多,衣服虽然很久,但依然整洁,顾盼间虽免不了寥落,但依稀余有神采,毕竟曾是个轩昂周正的人物。

她想起那次在吃晚饭时听到父亲说过的一个词:“釜底抽薪。”

林先生很少去工商联领每月的股息,有一次不知为何去财务室,说想从自己的股息中支取一点钱。

小柳做不了主,让林先生去找方主任,方主任很不耐烦,但又没办法,其实原本该给一百多元的,想了想,点了二十四块,将钱甩桌上:“去去去,老林,拿了就走吧。”

男人并没挪步,一张张数着手里的钞票,二十四块钱,慢吞吞数了两遍,数完了,抬起头,修长的凤眼闪闪发光:“方主任,您刚才叫我什么?”

方主任翘起二郎腿:“老林啊,怎么,听不惯啊?难不成要我叫你林老爷?”

沉默了须臾,男人也不过笑了笑,“当然不是。

我只是没听清,以为您叫别人,现在我听清楚了。

方会计,再见。”

说完转身离去。

他一出门,方主任转头对小柳说:“当年怎么没把这龟儿枪毙啊?革命是什么?革命不是请客吃饭!

这些漏网的败类,阶级敌人,牛鬼蛇神,天生长着一张欠收拾的脸,对他们绝不能宽宏大量,就该整死这帮龟儿子!

给他发工资?我一个月才十五块七,他就二十四了?凭什么?他对国家、对人民做了什么贡献?这寄生虫,吸血鬼,臭资本家!

我日他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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